阳光是温暖的、空气是清新的,路上“滴滴滴滴”的喇叭声也变得没有那么聒噪,就连往日里看起来不太顺眼的季家,都变得顺眼了起来。
季白墨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回到家拿行李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像是洋溢着一层看不见“兴奋”光晕。
季伯谦下楼的时候就发现了二儿子的不同,还以为季白墨是因为要搬去和队友一起住才这么开心。
“白墨这会就要离开了?”男人拄着拐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走到客厅。
季白墨正在坐在沙发上,检查自己证件是否带齐。听到男人的问话,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是的,爸,我们三点集合,现在就要出发了。”
他以为家里这个时间点是没有人的。
一般这个时候,大哥去上班,柳母带着季伯谦会去中医馆做理疗的。
面对母亲,季白墨可以恨、可以怨,面对哥哥,季白墨可以客气疏离。
只是面对这个对之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的父亲,季白墨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怪他吗?可是那段时间,季伯谦的病重他是看在眼里的。清俊文雅的男人苍白着一张脸,每天吃饭都是个问题,严重的时候还会咳出血来。
怨他吗?母亲是因为照顾父亲才对自己这么忽视的吗?
季白墨问过自己很多遍,但无论是多少次的答案,都是“不”。
事业如日中天的影后,在最辉煌的时候嫁给那个疼爱她的男人,然后在万众期待下生下了她这辈子第一个孩子。
自然是众星捧月、万般疼惜的。
季白墨看过这么一句话,说大多数父母养孩子的时候,都是“第一个孩子照书养,第二个孩子当猪养”。
到了他这里就是“第二个孩子让人养”。
季白墨生下来的时候,季父原本还算健康的身体状况,一日比一日不好。
柳施眉不仅要照顾最喜爱的大儿子,还要照顾生病的丈夫,就把他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佣人和好友林绾来照顾。
一直到出国前,季白墨见到柳施眉的时候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
从出生到出国前,整整十个年头,母子俩有时候连几句话都说不了。
那时的柳施眉对这个二儿子或许还有一些愧疚之心,每次见面都会温声细语的安抚几句,托人买好礼物。
等到了美国,季伯谦的病情一直在治疗,她生日里陪在丈夫身旁,能抽出一点时间关心大儿子就已经很吃力了。
哪里顾得上他这个二儿子。
季白墨不认为父亲的病是导致他失去母爱的原因,毕竟生病是无法控制的。
所以在这个家里,他唯一不会无视的就是季伯谦这个父亲。而且他们家属于严母慈父,季伯谦无论对哪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对待的。
甚至于,因为季母和季白墨的不和,他投注在二儿子身上的感情会更多。
“咳咳”季伯谦唇间溢出两声轻咳。
看着背对着他整理行李的季白墨,季伯谦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拄着拐杖走到沙发后,伸手递到季白墨眼前。
“孩子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家,爸爸知道你喜欢唱歌,既然喜欢那就好好做,闯出个名堂来
有事了给我打电话,爸爸希望自己还能帮到你”男人的声音轻柔又低沉。
季白墨看到眼前的银行卡,顿了顿没有伸手接过。
“拿着吧!我知道你自己也有,但终究不是爸爸给的,希望你收了这些钱,可以替我好好的照顾我的儿子”季伯谦笑着把手里的银行卡放到了行李箱上。
“谢谢您。”季白墨看着静静躺在行李箱上的银行卡,突然就有点鼻酸。
他其实已经在之前就对这个家失去希望了,那些关于他的过去、将来、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分享。
哪怕是对他关心最多的季伯谦也一样。
时光不可能倒退,那些年给他造成的伤害,也不可能被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