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南偷偷看他一眼，把马赞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音色怯怯抬眸问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阿渡一屁股坐在他脚下，神色沉静自如，仿佛早就把心中千愁看透。
抬脸望向他，视线落在他脸上，淡然一笑，“纸玩偶，看来、是我的老朋友搞得鬼。”
看几人面色紧张，便温声安慰道，“你们别害怕，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他把玩着那纸玩偶，一副低眉沉思的神态，“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是贵人吗？”
陆望北站在他对面背靠在柱旁，双手抱胸，挑了挑眉，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阿渡仰起头，累得瘫软在床沿，“因为...你们是这些年来，第一批到这里来的客 人”
说罢，他把那纸玩偶撕碎，审视几人，“你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先去把他叫醒，不然他突然醒来看见，可能会吓得他尿裤子。”
陆望北听到这话，慢条斯理起身，凤目微微上挑，深深看沈之南一眼，“我去叫阿右，你和马赞在这等我回来。”
沈之南微微颔首点头，视线紧紧锁定在他身上，直到门完全关合。
他俯视着脚旁的少年，视线往下移，盯着那堆纸屑。
眉宇间满是思绪万千的困惑，微启朱唇，“阿渡，这些纸玩偶...都是自己做出来的吗？”
阿渡背靠着床沿，仰着头直勾勾盯着他，声线清冷，“当然，傀儡术可以把死人变成活人。”
沈之南看向他的双眸，干净得像谭清泉，似乎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泛起波澜。
“你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为了求我帮你们做人偶吧，做人偶的话还是另寻他处。”
说罢，歪头看着他，手指轻挑地勾起他耳后的发丝，指尖捻弄着青丝。
他忽然停下手里动作，伸出手朝他的脸上拂去。
沈之南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得背脊一颤，稍稍把脸一偏，躲过动作。
微微垂下眼睑，声音小得似蚊，“不...不是，我们...是来找人的。”
阿渡呆愣几秒，只是想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罢了，如此提防自己。
最终把手落在马赞胳膊上，轻轻摩挲几下。
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笑容，“哦？找人？你们还真是无聊，跑到精神病院找人，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他挪动着身体，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孩子，胡乱扯过床上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满目疑惑问道，“什么规矩。”
“凡是被送进来的人，都出不去，这里，只进不出，除非——”
“除非什么？”
阿渡莞尔一笑，神秘凑在他面前，俯卧在他的耳旁，“除非正常死亡，不然出不去。”
沈之南听到这话，皱紧眉宇，满是不理解地问，“为什么...他们只是病了，治好后就可以回去不是吗？”
阿渡双手撑在身后，忽地臂膀发力，弹坐在他身旁，“我说过，来这里的都是问题比较棘手的病人，一般都会签协议，身死才能回家。”
他往旁轻轻挪动身体，生怕把孩子吵醒，“那他们岂不是要一辈子关在里面？”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沈之南抬眸看他，试探性问道，“那...有人逃出去过吗？”
忽然，手腕被他抓过，那眸子冷戾紧盯着自己，“怎么会这么问？这里...没人逃出去。”
他挣扎几下，疼得龇牙咧嘴，“喂！你干什么，死糙汉。”
阿渡摁住他的腿，把他推倒在床上，“你在骂我。”
他有些怕，面上硬挤出一个笑来，“我...我刚刚嘴瓢了，快放开我。”
阿渡也倒是没有为难他，只是淡淡看他一眼。
沈之南狠狠瞪他一眼，揉搓着被捏疼得手腕，“阿渡，你在这里生活多久了，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出这里？”
“没有、我乃普陀族的傀儡师，千年不死之身，人们将我侍奉为神，永远守护在这座牢笼里。”
他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神？还是...人？”
“我不过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傀儡师罢了，身离就亡，这是属于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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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忽然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阴风。
阿渡听到动静，唰得站起身，转首的瞬间，嘴角隐约透出一抹冰冷笑意，“小心，我的老朋友来了。”
夜色瞬间加重，瑟瑟耸动的阴风，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只见女子红衣薄纱裹体，满头银丝垂地，秀美的莲足轻踏过门沿。
阿渡抱起古琴，扬起在琴玄上的指尖蠢蠢欲动，眼底映出一片血色，“妖邪之祟，竟敢扰乱神殿，还不快离开！”
红衣女子纤手拂面，声音空灵灌耳，“哼...妖邪，我可是出于你之手，怎会是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