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雨眼神乱飘,依旧不好意思,“嗯。”
章秋雨一晚上都没睡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时而开心时而叹气,揪着被子蹭来蹭去,心里的惆怅和甜蜜交错在一起,浓稠的情绪让她思绪纷飞,不过和谢南风在一起,总归还是开心要多一点。
早上六点左右,她顶着乌青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下过雨之后泥土混杂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站在窗前呼吸了会儿,肺腑之间都是清新,她不自觉咧开嘴角,随后又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被淋湿的内衣洗过还没干,她拿着吹风机吹了十几分钟,半干不干的穿上了,短袖和长裤晾在阳台上,准备上完课回来再拿。
她穿着昨天谢南风拿过来的短裤和T恤下楼,白色的T恤盖到大腿根,下面是卡其色的宽松短裤,谢南风的腰围比她大,她把抽绳勒到底才堪堪系住。
清晨的谢家大院儿静谧祥和,门外的树枝落下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叽叽喳喳吵着,摆在外头的物件被水洗过,显得干净清爽。
她在厨房里熬粥,又煮了几个蛋,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在小锅里温着。
七点左右谢南风醒了,从二楼阳台看见她在大院儿里忙活,揉了团纸隔空扔在她头上,她抬头往扔东西的方向看,见谢南风穿着一套黑色的篮球服,双手杵在阳台的栏杆上,头发温顺贴在额角,浅笑看着她。
章秋雨捡起地上的纸团扔回去,谢南风伸手抓住扔过来的纸团,发出一声低沉的笑意,他转身回房,没一会儿下楼到她面前,抱住她亲了一口,“起来这么早?”
章秋雨耳廓红了一红,头发散放在胸前,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他,“睡不着。”
谢南风在她耳边笑开,“为什么睡不着?”
章秋雨撇过头不讲话,后又歪了一下头,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细软的碎发,“我今天散着头发好看吗?”
谢南风低头打量,黑发衬得她皮肤白皙,他搂住她,把脑袋压在她肩膀上,“好看。”
他们走的时候谢振宇还没起,章秋雨想去叫他,谢南风把她拽走,“走了。”
他们打车去培训机构,培训地点在一个小胡同的楼房里,离下车地点还有几步路,谢南风牵着章秋雨的手,两人的手心被洇出汗水。
章秋雨站在楼房的遮阳棚下面,她站在台阶上,和谢南风齐平,两眼看着他的时候,有一股欲说还休的缠绵。
谢南风温柔看着她,“怎么了?”
章秋雨拉过他的手,抿唇跳下了台阶,立在他面前,“想亲你。”
谢南风把她拉到小巷子,手掌心垫在她的后背,章秋雨靠在他滚烫的掌心里,昂着头和他接吻。
亲了好一会儿,章秋雨趴在他胸前喘气,脸色红润,“我先上去了。”
谢南风点头,“晚上来接你。”
刚下过雨的夏夜凉爽,他们吃过了饭,牵手走在马路上,谢南风拉住她的手揉搓,“从合租房搬出来?”
章秋雨不出声,谢南风便道:“别让我担心。”
他温柔缓和,章秋雨无法抗拒,只好同意。
章秋雨从自己住了三年的合租房搬了出来,东西很少,只有几件衣裳和一大摞书。
现下住的房子是谢南风自己买的,来住的时间不多,一是怕麻烦,二是觉得没必要,以前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常年没人住的地方总是显得阴冷,如今章秋雨住进来,他往这边跑的次数多了很多。
不过有时候事情多起来,图方便索性住在了学校宿舍,以前觉得住哪里都无所谓,现在却不知为何,觉得一切都不同了。
想到这里,谢南风在黑夜中笑了一声,赵之扬觉得惊悚,从上铺爬下来上厕所的时候瞥了他一眼,“你他妈大半夜干嘛呢,笑得怪瘆得慌。”
谢南风把枕头边的一本书扔过去,“去你妈的。”
他回想起和章秋雨的初识,章秋雨在黄土漫天的土地上推了他一把,她弟弟顺着腿爬上他胳膊,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留了好几天的牙印。
那时候章秋雨的形象真是一言难尽,走在街上狗都不理,但他却觉得有趣,大约是她那一双不肯服输的眼睛,脏着一张脸恨恨盯着他,手里捏着身旁的小石头,让他觉得下一秒她会扬手扔过来。
他真是想不出来,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气性怎么会那么大,可来北京的这几年,他甚至觉得章秋雨温顺,看出了她温顺没有棱角背后的苍茫。
她受了很多苦,谢南风在揉了揉脸,沉重的思绪萦绕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