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天气很不好。
铅墨色的乌云压得很低,狂风骤然大作,似是要将整座京城连根拔起。不多时,豆大的雨滴狠狠砸下来。
“公主,这天气真是奇怪,这都深秋了,竟还下这样的大雨。”秋荷哈了口凉气,继续说道,“天真的凉了。”
苏以沫正坐在摇椅里,眯着双眸假寐。
听到秋荷的话轻声回道:“小秋荷回京后倒是愈发娇贵了,在边塞时却不曾见你喊凉。”
秋荷笑了笑:“公主,边塞虽荒芜,但也有趣,不似京都这般死气沉沉,终日困在这四角天空,奴婢都不知道多久没有骑过马了,公主您偶尔还能练练剑,甩甩鞭子,可奴婢却只能帮着花嬷嬷打扫后厨,或者帮着连嬷嬷管理前院,确实无趣。”
“秋荷,日后莫要再提边塞的事了,我们回不去了。”苏以沫起身站在窗户处,轻轻地推开窗子,任由雨滴拍打在窗沿,呼呼而过的寒风透着些许凉气,语气里透露着莫名的忧伤。
“公主,您这样当心得了风寒。”秋荷见苏以沫衣着单薄站在窗口处,赶忙将一旁的狐皮大氅披在苏以沫身上。
“咦,公主,这大氅如此肥大,你何时有的这件衣服?”秋荷看着拖到地面的大氅,狐疑地问道。
苏以沫低头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脑海里又闪过东篱相濡俊美的脸庞。
他的那句“苏以沫,本王似乎心悦你,嫁与我可好?”似是魔咒一般又在耳畔响起。
“秋荷,你先退下吧!我累了,小憩一会儿。”苏以沫抬手揉揉眉心,轻声说道。
“是。”秋荷也不再追问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本王的大氅就如此见不得人吗?沫渊公主竟是绝口不提。”突然一道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以沫闻声回头,只见东篱相濡一袭绛紫色华服站于自己身后。
“九千岁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苏以沫清澈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似乎对于东篱相濡的突然出现已然习惯。
“天凉了,莫要站在窗口处吹风。”东篱相濡上前两步,将窗子关上。
呼呼的寒风被挡在屋外,下雨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嘈杂。
东篱相濡抬手轻轻整理着苏以沫鬓边的碎发,极尽温柔地说道:“这件大氅与你蛮配。”
苏以沫满脸黑线,看了看拖到自己脚面的大氅,有些怀疑东篱相濡眼神是不是不好,这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不合身,偏偏他还能大言不惭地说“蛮配”。
苏以沫没有理会东篱相濡,兀自坐到一侧的小几旁,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东篱相濡也不恼,轻声说道:“不只是大氅,大氅的主人与你也是绝配。”
“咳,咳,咳——”苏以沫听到东篱相濡的话,被呛得脸色发红,猛得咳嗽起来。
“你怎么如此不会照顾自己。”东篱相濡快步走到苏以沫身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九千岁今日来可是有事。”苏以沫微微侧了侧身子,与东篱相濡保持着距离。
东篱相濡将苏以沫的小举动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很自然地坐在苏以沫身侧,轻声说道:“皇上将国公府一事交于本王调查。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说完玩味地看了苏以沫一眼。
苏以沫眉头微皱,总觉得今日的东篱相濡不甚正常。
“九千岁有话直说便是。”
“这也算机密,难道沫渊公主不该说几句好听的哄哄本王吗?”
“爱说不说。”苏以沫笑了笑,“反正本公主也不想知道。”说完兀自喝着茶,“这茶倒是不错,小秋荷的手艺见长。”
东篱相濡看了苏以沫一眼,轻声说道:“本王送你的茶师昨日便入了公主府,你莫不是不知道吧!”
苏以沫听着东篱相濡的话有些尴尬,昨日秋荷只说府里新进一名下人,而她又不甚关心府里的事,所以也没有多问。
东篱相濡看着苏以沫的表情便猜出了大概。
“苏以沫,这世间,你到底在乎什么?”东篱相濡突然握住苏以沫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看向苏以沫,语气里满是冰冷。
“你难道还是心悦本王那痴傻的侄儿?”东篱相濡的语气里有些许不悦。
苏以沫看着东篱相濡有片刻的怔愣,这个男人是疯了吗?刚才还好好的,怎得突然就发疯了?还真是阴情难测。
“说,是,还是不是。”东篱相濡的目光阴鸷,语气冰冷。
“不是。”苏以沫深邃的眸子望向东篱相濡,语气里也有些不悦,冷声说道,“我不知道哪里让你们误会了,就你那些侄儿,怕是给我提鞋都不配。”
东篱相濡看着苏以沫冰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心痛,紧紧握着她手腕的手缓缓松开。
“本王查到了穆姜奇的踪迹。”东篱相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嗯。”
“穆姜奇的妾室确实是北疆的人,她是北疆皇室的一名女蛊师,名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