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发上,揉着自己肚子,满脸油腻的陈邪突然坐起身。
“三千一个月?确定不是一个学期,怎么这么贵。”
妻子皱着眉头不耐烦道:“王哥家孩子上的一月六千的,你难道想让孩子以后长大和你一样吗?”
三十九岁。
临近四十,人到中年。
生活的重担全部都压在身上,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差。
没有太大的机遇也没有什么贵人提携,陈邪的级别有些提升,但职位一直都是副队长。
晋升空间越来越少,最好的情况就是能在退休前评上正队长。
他的师傅,克队长也已经退休。
克队的家离警局很近,师徒一场,她当年的确也非常照顾陈邪,逢年过节陈邪还会去看看。
晃晃悠悠,人生过了半辈子。
陈邪现在已经不知道迷茫是什么了。
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开始机械而又麻木的生活。
身边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没有丝毫变化。
早晨开着刚还完车贷的车子去警局,和比自己小十岁但却同级的同事一起开会,听着刚毕业没两年的上司安排任务。
每天晚上回到家,陈邪总会在车里坐很久很久。
他学着别人点一根烟,抽一口后呛的嗓子难受,但还是把烟抽完。
这几分钟是他一天唯一放松的时间。
抽完烟,调整好状态回家。
家庭和工作其实都是工作。
四十四岁。
孩子上了初中。
“爸爸,我想学钢琴。”
有些秃顶的陈邪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显得有些为难。
孩子连忙说道:“爸爸其实我也先学学口风琴也可以的。”
陈邪看着懂事的孩子却根本也笑不出来。
当晚。
难得的同学聚会。
多年未见的老友,如今再次相见也是物是人非。
话题也从理想变成生活。
从小说有些变成柴米油盐。
中年人的同学聚会不像是年轻人一样,炫富炫车炫工作,言语中满是生活的优越感和自豪。
他们这个年纪,事业上的成就差别比年轻时候更大。
有的是大老板,有的是上市公司高管,有些从政已经是正厅职位。
有些同学还在为了混口饭而玩命,还在为没还完的房贷发愁,还在为孩子学费生活费而犯难。
鸿沟一般的差距,并没有在他们之间形成鄙视链。
而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中年人的压力,从来不在钱这一个方面,钱是表征,内在还有许多因素。
他们聊着家庭,抱怨着妻子不理解自己,说着自己孩子调皮捣蛋,骂着领导是傻比。
只有在聊到以前上学时候的事时,才会开怀大笑。
一张圆桌,摆满酒瓶,围坐着一群曾经也少年轻狂的油腻中年人。
饭局结束。
各自依依不舍的告别,嘴上一直说着常联系,过几天就再聚一次。
可谁都知道,这个过几天,就不知道要多少年。
散场之后,贾乐单独和陈邪来到附近的烧烤摊,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孩子最近咋样?”贾乐主动问道。
“还是那样呗,天天不好好学习,就想着玩,三天两头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陈邪无奈道。
“呵呵,这不是和你小时候一样嘛。”
陈邪微微一愣,随后大笑道:“哈哈,你不说我都快忘记我小时候也这样,我之前还寻思着这孩子像谁呢?我小时候也没闯祸呀。”
贾乐也笑骂道:“扯淡,你初中开始的确老实了,但你小学的时候真是一天被挨打浑身痒痒。”
“哈哈,小时候不懂事嘛。”
“诶,你初中当时咋回事,怎么突然变老实了?”贾乐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他以前问过很多遍,陈邪也回答过很多遍,但每一遍他都记不住,每次聊起以前他也都想再问一遍。
“哎——”
陈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向天空。
“我也不知道……”
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提起。
二人坐在路边烧烤摊聊到很晚。
贾乐也总是刻意回避有关凌慧慧的话题。
杀人未遂,消失在监狱的事情他也听说,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也不敢向陈邪多问什么。
哪怕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他也不敢多问。
深夜。
陈邪找了个代驾,醉醺醺的回到家。
孩子已经睡了,妻子见陈邪这副样子又忍不住唠叨,言语之中满是抱怨和不满。
陈邪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的躺在床上。
在这种情况下,男人越是沉默,往往越能挑起女人的胜负欲,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