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并不是要活出自我,而是需要忍受。
忍受酸甜苦辣,忍受柴米油盐,忍受世间百态,忍受……无法扭转的不公。
活出自我很简单,但忍受残酷的生活,忍受那个软弱的自己很难。
高三。
学业繁忙。
每个人都过着自己平凡、枯燥而又独特的生活。
陈邪在这一年,参加市里面拳击比赛青少年组,拿到了冠军。
已经决定要警校的他文化课成绩完全够用,于是便开始着手筹备省里面的比赛。
而小胖墩贾乐,随着学习压力和缺乏睡眠,导致越来越胖。
走两步路都不停喘着大气,二人在同一学校,但高三一整年都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以前陈邪也问过小胖墩想不想减肥。
他当然想,但根本减不下来。
他有毅力有决心,但内心的空虚和自卑,让他需要不断通过食物去填满。
到了高三,所有人都在玩命的学,到最好需要拼的就是天赋。
他没有陈邪聪明,无论多么努力成绩就是无法进步,而且还在缓慢退步。
母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尤其是在陈邪拿了市里面拳击比赛的冠军后。
不断的对比和打压式的教育,已经让他的心理承受力到达极限。
人间三大清醒。
接受自己家庭的平庸,接受自己的平庸,接受自己孩子的平庸。
往往最难的就是最后一点。
寒冬。
已经到了放寒假的时间,学校早晨六点就已经人影匆匆。
弯腰低头,快步走着赶往教室,嘴里吃着路边买的早餐。
每个人都穿着臃肿难看的校服,长期睡眠不足导致激素紊乱,每个人脸上都长着色斑,双眸黯淡无光。
在激情岁月,指的是岁月,而不是人。
回想起这段过往,每个人心中都各有感慨。
小胖墩贾乐一只手拿着包子另一只手捧着词汇书,低着头,边走边背。
砰的一声,他不小心撞到其他同学,手中词汇书掉在地上。
他连忙道歉然后去捡。
抬头却发现自己撞到的人正是陈邪。
“陈邪?好久不见。”贾乐并没有太惊讶,而是低头擦掉词汇书上沾着的积雪。
陈邪点点头,看着贾乐的状态,不自觉的心里有些难受。
“好久不见呀,你最近……”
还未等他问完,贾乐又继续低着头往前走,嘴里像是在念魔咒一般,重复着那一个个自己都不知道重复多少遍的单词。
陈邪苦涩笑着摇了摇头。
贾乐直到走出一两百米,都快要到教室门口时,他忽然站在原地愣住。
“刚刚好像是陈邪。”
他猛地回过头,银装素裹的校园,匆匆身影,却已不见他。
在撞到人时,他当然知道那人是陈邪。
只是没反应过来,他不仅是陈邪,还是儿时的玩伴,自己认的大哥,几乎承载着自己童年时期所有的温暖。
麻木的生活几乎快要让他以为陈邪就是陈邪,一个和自己有过一些交集的外班学生。
雪花一片片的落下,冬天的早晨总是亮的很晚,昏暗的天色有股说不出来的压抑。
贾乐愣在教室门口,他多么希望陈邪能再出现自己面前,或者时间能够倒流,自己多和陈邪说两句话。
他并不是有多思念陈邪,真想见的话下课就能再去找他。
他不是想陈邪,他只是想自己了。
想过去那个见到陈邪,肯定会没东没西扯半天的自己。
想过去那个遇到啥事,只会皱着眉头问陈邪该怎么办的自己。
想过去那个……那个,愿意把身上全部家当都掏出来买三个冰淇淋分享给朋友的自己。
那夕阳,那湖面,那三影而坐的画面。
当年陈邪问自己以后想做什么。
二年级的他回答是不知道。
高三的他回答依旧是不知道。
恍惚之间,贾乐感觉自己鼻子有点酸,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想哭,想跑,想要躺在雪地里撒泼打滚。
想要无视一切人,无视一切事,放肆嚎啕。
“贾乐,快打铃了,还不进来。”
班主任的声音瞬间把他拉回那个充满读书声的早读。
“唉唉。”
他连应了两声,低着头走进教室……
在另一座城市。
医院内。
“家属还请回避一下,我需要和孩子单独聊聊。”
一个小时后。
凌慧慧母女二人走出医院。
女人给自己撑着伞在后面骂骂咧咧,道:
“我看你就是不想上学在这装病,这么冷的天还让我们陪你来医院,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