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
这两天多雨,在酷暑难耐的气节,下的却是如同春雨般柔和的细雨。
干燥的空气变得湿润,带着一缕清凉。
欧阳疯手里提着两壶酒,大摇大摆的走在墓园内。
墓园内人本就不多,再加上下雨。
偶尔经过的人看到欧阳疯不修边幅的样子,都会下意识躲远一些,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欧阳疯在墓园里逛了很久,才找到目标。
两块墓碑挨在一起,上面的照片是一对老夫妻。
二老都是正常生老病死,也算是喜丧。
看到墓碑上面的照片,欧阳疯浑浊的眼眸微动。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的世界观念很简单,比王成还要简单纯粹。
越是纯粹的人,遇到这种复杂的情感越是痛苦。
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描述自己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去排解内心的苦闷。
将手中提的两壶酒放在墓碑前,盘腿席地而坐。
湿漉漉的水泥地面带着一些泥土,他也丝毫不介意。
随后又直接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三个小碗。
咕噜噜——
三碗斟满。
欧阳疯将自己那一碗一饮而尽。
缓缓开口道:“欧阳疯,来看二老了。”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叫欧阳疯,原来有个真正的名字,但……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想过来看二老,心里非常忏愧,想起来时,已经是阴阳两隔。”
“我想问……你们想过来看我吗?”
欧阳疯双目凝视着墓碑上面两张照片。
许久……
像是一尊定格在雨中的石像。
突然。
欧阳疯快速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一饮而尽。
苦酒入喉心作痛。
烈酒下肚,身体血液沸腾。
“哈哈哈哈哈——”
欧阳疯仰天长啸,笑声振聋发聩。
这不禁吓跑了为数不多来扫墓的人。
小雨将蓬乱的头发打趴下去,欧阳疯骤然收起笑声。
“没有!”
“几十年来,你们一次也没来看过我!”
砰——
欧阳疯一把将面前的空碗拍碎,没了玩家如同超人般的体制,手掌被划破伤口,鲜血汨流。
“我只记得,那天,那夜!下着比这还要大的雨,你们把我扔在了那个鬼地方!”
他几乎怒吼着说道:
“难道真以为欧阳疯每天很快乐吗?根本没有人了解他的孤独!院长今天非常诧异,因为欧阳疯第一次说出‘父母’二字,可你知道欧阳疯从小到大,和我提过多次,向我问过多少次关于‘父母’的事情吗?!”
“没人在乎欧阳疯,我在乎!”
“没人保护欧阳疯,我来保护!”
“今天,受到陈邪的影响,他终于鼓起勇气向院长提起这些事,鼓起勇气来到这里,不然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你们!”
欧阳疯如同发疯般嘶吼着。
自己的碗被拍碎,直接拎起酒壶喝酒。
一股股烈酒入喉。
滚烫的热浪在体内翻滚。
他沉声道:
“生我养我者,舍命以报!”
“未生我养我者,无以为报!”
“生我未养我者,断指可报!”
“今日,我欧阳疯便与二老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说着,他拿起破碗碎片,咬紧牙关,割向自己的小拇指。
破碗很钝,需要用非常大的力气才能将手指割断。
“啊————”
欧阳疯咬紧牙关,神情痛苦狰狞。
噗呲——
小拇指掉落在墓碑前,鲜血溅在那两张黑白照片上。
他扯下一块衣衫,包裹着自己不断汨流鲜血的断指。
痛苦扭曲的跪在地上,咬着牙对着墓碑磕了一个头。
“你们的恩情,只得以此为报!”
“你是谁?!”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跋扈傲慢的怒斥。
转头看去。
是一位五十年多岁的女人带着墨镜,身穿黑色长裙,周围站着不少人,旁边还围了一圈孔武有力的保镖。
女人取下墨镜,正准备对欧阳疯怒吼,但看到这家伙割断了手指,血流不止,又有些害怕。
“哪来的老疯子!竟然敢在父母墓前闹事,给我打!”
一群人保镖围了上去。
说打也并不真打,这老头干瘦,又断了一根手指,生怕几拳下去闹出人命。
适当教训几下就得了。
欧阳疯蜷缩在地上,抵挡拳打脚踢,他认得这个女人。
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