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伴随着呼啸而过的晨风,李佑跟随着部队向东出发了。
因为想要速战速决,所以在戚继光的建议下,李佑命令部队将经过的每一处果园,每一座农庄都全部荡平,将所有的平民都赶向敌对城镇,刺激敌人出城与他们交战。
劫掠一直持续到黄昏,直到太阳落下山后,部队才开始扎营休息,享用起抢来的美食。
郁闷的将手中满是膻味的羊排放下,李佑这时候想念起了孜然和辣椒的滋味,他现在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出,为什么在几百年以后的大航海时代,欧罗巴人那么猛了。
看到别人在家天天在吃香喝辣的,这帮欧罗巴人却连口像样的吃食都没有,能不眼红吗?
对方武德充沛的话,这帮欧罗巴白皮也没胆子上去找死,可一旦他们发现对方羸弱不堪,自己能把对方打的满地找牙的时候,那就肯定会踹开别人家门进去吃席了。
虽然还很遥远,但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李佑已经暗自决定,等有机会他一定要组织远征军,去北美和中亚把香料抢回来。
就在他在幻想中即将要吃上火锅的时候,树林另一头的小道上,数量众多的火把晃动了起来,并且越聚越多,最终在小道上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
看着突如其来的火把,李佑的心里先是猛地一紧,就在他以为是遭遇埋伏,准备躲起来的时候,他看清了手持火把的人群。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大有小,不但有赤脚的女孩,还有怀抱婴儿的妇人。
有些稍有资产的人则骑着驽马、骡子或驴子这样的动物,但更多的人却只能带着疲惫而警戒的神情,扛着自己全部的家当依靠双腿前行。
看到有妇人怀抱婴儿,有些心存善念的人将坐骑让了出来,并制作了简易的板车,将那些婴儿放上了板车。
他们全部都在向东,朝着克利夫男爵领的方向前进,只有极少数人选择向北走。
这些逃难的农民,将做农活用的镰刀、铲子拿在手中,甚至还有人将树枝削成木矛,充当护身的武器。
他们显然已经注意到驻扎在林中的李佑部,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每一个人都紧紧攥着自己的武器,不敢做一丝的停留。
但凡事总有例外,有些胆子大的人,在发现这些东方人并没有进攻后,开始趁着夜色不怀好意的偷偷向对方的营地摸来。
一个骨瘦如柴、面相沧桑的中年女人,在路边拉扯着他儿子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不!这些来自东方的魔鬼会把你们都杀光的!你的父亲已死,求你不要也离我而去!”
“只要能探明有多少敌人,克利夫大人会给咱们补偿的!”
年轻人耐心宽慰起母亲,拍着胸脯保证道:“母亲,您放心吧,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动,我便扭头就跑!”
任凭年轻人如何保证,女人依旧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不让他移动分毫,“不!我不让你走!”
嗖!
就在母子二人还在相互拉扯的时候,一队弓手已经在李佑的面前被集合完毕,他们麻利地搭弓将箭矢射了出去。
伴随着低沉地破空声,将那些刚刚穿过树林的可怜乡民,全部钉死在了当场。
可能是死亡来得过于突然,这些可怜人甚至都没能发出,死亡前最后的呻吟。
看到前面的人死相难看,那些还在林中的乡民急忙扭头退了回去,冲散了那些在小道上正常赶路的人群。
看着落荒而逃的乡民们,李佑的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好受,毕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但他明白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软弱与同情只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抬头看向夜空,无数地繁星高高地挂在他头顶。
远处女人们在哭喊,男人们在怒吼,甚至动物都骚动了起来,让他们的驻地显得格外安静,两支队伍像是身处不同的世界一般。
突如其来的晚风让他不禁打起了哆嗦,低头裹紧了身上厚实的外套,抬腿走进了军帐中。
一夜无言。
第二天早上,当部队开拔时,李佑发现路边发现了数个,专用埋葬尸体的小土堆。
每座土堆上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向观者叙述者埋葬者对逝者的怀念。
随着队伍不断地向前行进,土堆也越来越多。
李佑心里明白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双方已经没有任何讲和的余地,但他却并不在乎,因为他本来就从没想过要和这些撒克逊白皮讲和。
进攻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将李佑从思虑中拉扯了出来。
他抬头向远方看去,原来是部队的前方出现了一处村落。
就在李佑愣神的功夫,戚继光已经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骑兵迂回将村落围住,步卒以小旗为单位,出击!”
太阳已经高高的爬上了天空,耀眼得金光泼洒在田地里,将刚刚冒出绿芽的冬小麦染的金黄,像是在和旁人预言未来粮食的大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