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里起了浓重的雾气。
两方隔着天险对峙,彼此寸步不让。
秦晴脚步缓慢地上前,心里正在估算对方的人数。
“夫人,当心他们耍花样!”
陆五观察主子的神色,猜测主子应当不想夫人冒险。
“三十五,人不少啊。”
秦晴回头,看向陆景之。
己方人手有限,就算秦晴有麻醉枪,也不可能短时间放倒所有人。
而这些黑衣人身强力壮,正是为将士供血的好苗子。
除了供血,还可以用来试药。
管他毒药解药,无后顾之忧。
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死一个,都咱们的损失。”
秦晴是女子,本就被轻视,对方见她上前,并没有阻挠。
头目故意用身子挡住半边笼子,以防被戳穿诡计。
手下已经在青松山搜索两个时辰,陆子仁那小崽子,就算不被老虎吃了,也不敢轻易冒头。
己方连哄带骗,先把陆景之手中的东西拿到再说。
“陆大人,咱们奉劝您一句,既然沦为罪臣,就少多管闲事。”
陆景之人在北地,刺杀几次未果后,高太傅有心放他一马。
“有些事再追查下去,是要断子绝孙的。”
陆家三个小子,主子一个一个地抓,一个一个地杀。
“别玩花样,交出你手里的东西!”
头目示意手下,小娃被从囚笼中抓出来。
因陆子仁跑了,为穿戴上不露馅,小娃的外衫和鞋袜已经被扒下,只留一件脏兮兮的里衣。
深秋夜寒凉,小娃缩成一团,冻得瑟瑟发抖。
他的口鼻被破布堵住,发不出半点响动。
看到这一幕,秦晴的眼泪下来了。
她虽然没生产过,却已经是三个娃的娘亲。
这种愤怒又无助之感,将她吞噬。
“尽量留活口。”
秦晴忍住眼泪,从包裹中掏出另外的麻醉枪。
“陆五,陆七,给你们。”
一人一把,秦晴亲手示范。
只要麻醉针扎入,足以让对方陷入短暂的昏迷。
“不怕残,但是要活口。”
秦晴盯着二人的眼睛问,“能做到吗?”
“夫人放心!”
主子没发话,陆五和陆七已经把自己当成秦晴的手下,答应得爽快。
二人握着麻醉枪,只感觉有千斤重。
这是夫人的宝贝,没给主子,却给了二人。
这代表夫人沉甸甸的信任啊!
陆五和陆七神色紧绷,多了一种使命感。
几人的小动作,对方看不真切。
迟迟得不到陆景之回复,头目不免心浮气躁。
“陆大人,你是不是以为咱们是闹着玩的?”
书信重要。
先骗来,而后找机会杀人灭口!
头目看向手下,众人心领神会。
他们不可操之过急,以防陆景之有后招。
“来人,给陆大人看一出好戏!”
头目摆摆手,黑衣手下按住小娃。
只用了一个呼吸,手起刀落。
一截断指,滚落在地。
小娃很明显地瑟缩,疼得跌坐在地,却只发得出呜呜地响声。
想逃逃不掉,想晕晕不了,小娃傻愣愣地,无比绝望。
“畜生,你住手,住手啊!”
秦晴抓住小桥一侧的绳索,疯狂地大喊。
哪怕对方手里掳走的,不是她的儿子。
“住手?”
头目发出桀桀地笑声,不忘挑拨离间道,“陆夫人,看来你不得陆大人所喜,连子嗣都可以随意被处置呢。”
头目说完,又要吩咐手下动手。
他要把小娃的手指,当着陆景之的面,一根一根切掉!
“你想怎么交易?”
沉默良久,陆景之终于发话。
血腥他见得太多,所有动作,都不会干扰他的判断。
他正在预判对方的预判。
“高太傅的人习惯对妇孺下手。”
所以,那个送书信的人,必定会落在秦晴身上。
天险的地势,对己方颇为不利。
陆景之问秦晴的意见。
“那伙人表现的很明显,是想一网打尽。”
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如趁着那伙人以为己方中计,来个出其不意。
还不等陆景之与秦晴商议出结果,头目又发话了。
“劳烦陆夫人走到小桥中间。”
在桥上交易,对彼此都公平。
一手交信,一手交人。
“陆大人,咱们知晓你心思堪比蜂窝,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