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河州外,荷花村。
得到州衙撤退命令后,所有百姓就陆陆续续撤退,开始进城躲避。
在村中一处茅草屋里,农户梁老汉忙着收拾东西。
州衙说西面南诏国欲攻打幽河州,所有都尽快进城避难,否则刀剑不长眼,别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梁老汉听了这件事后,也不敢耽搁,赶紧就收拾东西,想进城保命。
“爹,我们干嘛要去幽河州啊?”
一个十岁出头,扎着两个冲天辫的胖嘟嘟小男孩坐在床上,甩着脚丫子问道。
梁老汉心酸的叹了口气,不再急着收拾行李,而是蹲在他面前,耐心解释
“小雄,南诏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要赶在他们来之前,蹲到城里去。”
今日的情况,和十几年前何其相似,那时候他是剑南府人士,结果宁王和南诏国勾结,搅的大楚南方鸡圈不宁。
而那时候,宁王的动作比较直接,举全部之力,一起进攻越州,所以江南府南端的州县倒没受到什么影响。
梁老汉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剑南府逃到了幽河州,然后一直待在荷花村。
十几年的时间,梁老汉已经忘记了曾经战争的恐惧。
可是此刻,听到南诏国卷土重来后,他心又乱了。
在那一次逃难中,他的亲人全都累死在半路,除了家人离去的打击,还有对能否活下去的迷茫。
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忘却了那些负面情绪,找到了重新活着的理由。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爹,南诏是什么啊,为什么他来了,我们就要走啊?”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好奇的问道。
梁老汉深陷的眼珠渐渐湿润,以前经历过不知多少磨难,才拥有了现在安稳幸福的生活,他不想失去。
可…
又能怎样,幽河州的城墙,能南诏骑兵的铁蹄吗?
梁老汉没什么信心,但幽河州是唯一的庇护所,他只能去那里。
“小雄啊,南诏是坏人,很坏很坏,所以我们要躲着他们。”
“坏人?”
小男孩露出害怕之色,“和村里的瘦虎一样坏吗?”
廋虎是村里的小恶霸,十六七岁,长的高高大大,凶神恶煞,所以孩子都很怕他。
梁老汉认真地点头,“对,和他一样坏。”
小男孩缩了缩脖子,“那我们去了幽河州,南诏坏人就不会找我们吗?”
梁老汉一愣,然后安慰道:“放心吧,幽河州里有陈大人在,南诏进不来的。”
其实梁老汉也知道,幽河州挡住南诏的机会不大,但是为了能让儿子安心,他只能这么说。
又或者,他其实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心安的理由。
“爹,那我们快点进城吧,我怕。”
小雄揪着梁老汉的衣角,满是不安的说道。
“好,爹现在就带你进城。”
梁老汉将被褥等用品都放到竹筐里,然后用扁担挑在肩膀上。
扭头看着一览无遗的小草屋,梁老汉心情复杂。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在这生活了那么多年,眼见着家又要被毁,那种痛心又有多少人能明白?
当回过头后,他脸上的阴翳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沉重的笑容。
“小雄,咱们进城喽。”
“好!”
小雄见到老爹脸上的笑容,也不禁天真的笑了起来。
村西的瘦虎咋啦,有那么多大人在,他也不敢捣乱。
梁老汉牵着小雄,很快就到了幽河州城外,当他看到城门口的景象时,顿时就张大了嘴巴。
成百上千的百姓,排成一条长龙,正慢慢进入城中。
幽河州的情况还算好,因为原本几个村子只有一两千人,现在大部分都是从各地逃难来的灾民。
那些灾民基本上都被陈知山安排在幽河州里,只有少部分去了外面的村子,总人数大概有五六千人。
这些人都和梁老汉一样,听到南诏国即将攻城,就赶紧收拾好东西,到幽河州避难。
幽河州的城墙并不高大,也就八九米,这还是陈知山下令加固的结果,原本就只有五六米。
很多人都不看好这座并不坚固的小城,只是外面战火纷飞,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又能跑去哪?
与其不明不白死死在他乡,还不如死在幽河州,就算幽河州成了一片废墟,那他们也能掩埋在废墟焦土之下,不至于曝尸荒野,做那无坟野鬼。
城门口有一队士兵在维持秩序,然后以最快速度让所有人都进城。
梁老汉来的比较晚,所以排在队伍最后面,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进了城。
再道路边,树立着一块牌子,上面画着个箭头。
一个士兵站在牌子边,面无表情的指了个方向,“都往那边走。”
梁老汉牵着小雄,在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