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士抽噎两下,泪眼婆娑的看着陈知山,“你…你说真的?”
陈知山点头,“对啊殿下,对于一个病人而言,心态是很重要的,只要他心态够好,就有很大可能战胜病魔。”
赵千士用力抹了把眼泪,面露希冀道:“那孤该怎么做?”
“殿下,皇上最希望的是什么?”
赵千士沉吟片刻,眼睛越来越亮,“父皇最希望我能成为有作为之人。”
“殿下想让皇上恢复的话,就要让皇上高兴,只要他一高兴,这病情说不定就好转了!”
“对,你那么厉害,肯定说得对!”
赵千士擦干眼泪,就像将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空洞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机,咧嘴露出个难看的笑容,道:“孤一定会让父皇高兴的。”
陈知山无言以对,他第一次接触赵千士的时候,就被他那奇怪的脑回路给惊到了,大楚太子如此不着调,帝国未来堪忧啊。
可现在才发现,赵千士并非一无所有,最起码他还有孝心,百善孝为先,一个有孝心的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
三阁联合内侍监,不动声色的准备弘德帝的后事,当然,什么道士神棍和招魂幡之类的的东西肯定不敢有,那不是诅咒皇帝早死吗?
不过在政治上,三阁肯定要提前准备好,幽都一百五十万人,除了大楚百姓外,还有很多异国商人。
这些人的数量加起来,也有几十万人,而且他们鱼龙混杂,这么多人里面,保不齐会混进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为何要调动幽都卫兵进皇宫,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人。
除了幽都,地方政治也要处理好,不过幸好,大楚各府士兵都被抽调到了边关,地方上并没有留下多少士兵,所以新旧交替之时,不会出现有人造反的事情。
而庄元魁唯一担心的,就是处在剑南府的齐王。
齐王府拥有五万精兵,而且在齐州说一不二,要是他有什么不轨的想法,倒也是个麻烦事。
庄元魁深谋远虑,从赵永望病重后,就下令朝廷暗卫严密监视各地藩王。
另一个就是站队问题,许多大臣都嗅到了不对劲,所以便开始寻找后路,抱紧大腿。
这点其实也毫无悬念,赵千士从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如今十几年过去,多少皇子在弘德帝面前讨好献媚,都没能动摇他的地位,
一个稳坐了十几年太子的人,不可能在这种时刻被换掉,不出意外的话,赵千士就是未来的皇帝。
正好,庄元魁要求将所有奏折都拿去东宫给太子批阅,所以大臣们就想在赵千士面前刷点存在感,为以后升官累积资本。
可没想到,当他们去到东宫之后,才发现太子并不在东宫,而是去了乾明宫,也就是皇上的寝宫。
赵千士听了陈知山的话,这两天时刻陪伴着弘德帝,然后向他讲述自己的辉煌事迹。
“父皇,儿臣写了一篇文章,叫《菜根谭》,您看看,几位大学士看了都叫好呢。”
赵千士强忍着眼泪,将三张纸拿出来,递给赵永望。
此刻赵永望面白如纸,瞳孔涣散,躺在床上,那微弱的生机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他似乎听到了赵千士的话,不禁微微侧头,眼眸多了丝神采。
“士儿啊,写了什么文章,念给父皇听听…”
“好。”
赵千士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挤出去,再缓缓念道。
“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
赵永望眼中光彩更甚,扯了扯嘴角,小声道:“这不是你写的吧?是庄大学士教你的?”
赵千士摇了摇头,“不是,这是陈知山写的,他说只要让你高兴,就能好起来。”
“呵呵,傻孩子。”
赵永望挣扎着坐起身,剧烈咳嗽起来。
赵千士连忙上前,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父皇,你还是躺下去好好休息吧。”
赵永望摆动了一下头,虚弱道:“那陈知山,还在宫中吗?”
赵千士用力点头,“还在。”
“你去将他叫来,就说朕有事找他。”
“好!”
赵千士闻言,便出去吩咐侍卫,让他去将陈知山叫到乾明宫。
赵永望靠躺在床榻上,宫女太监跪在一边,面露悲色。
而赵千士一直在和他唠嗑,时不时说上两个笑话,让赵永望笑得合不拢嘴。
不多时,有太监在殿外朗声道:“皇上,幽河侯到了。”
赵永望道:“士儿,你去将他叫来,朕想单独和他聊聊。”
“好。”
赵千士带着一众太监宫女出去,又让陈知山进去。
说实话,现在陈知山心里十分忐忑。
赵永望病的太快了,一度让他觉得是自己的诅咒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