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弩射出一轮又一轮箭矢,不断将冲在最前面的反贼给射杀倒地。
有些反贼被射断了手脚,还没来得及哀嚎,就被身后狂奔的同伙给踩成了肉酱。
在如此洪流之下,任何人敢停下来,就意味着死亡。
所以,连弩的威慑微乎其微,白莲教反贼又近了几步。
陈知山脸色发白,身子微微发抖。
张守珪倒要沉静许多,立刻下令道:“郝将军,你立刻领着所有步兵,结成阵法迎敌。”
郝萌点头,就带着人以陈知山为中心点,往四周扩大圈子,准备和反贼硬碰硬。
雷州来的一千人马有些心慌,连结成的阵法都漏洞百出。
郝萌怒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否则必败无疑!”
众人心中一颤,赶紧重新握紧了武器。
两股泾渭分明的大军,终于不可避免的相撞在了一起。
陈知山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这一幕。
轰隆!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刺耳的金铁碰撞声就像打雷闪电,陈知山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只有混乱。
以他为中心的几十步外,残肢断臂,鲜血喷涌,宛如人间地狱。
也只有他附近,能保持最后一丝宁静。
白莲教反贼的冲击很直接,没有阵型,没有计划,他们只想着将眼前这一切踏平!
一千多步兵,两百多骑兵,对战数万反贼,更何况还是在宽阔的平地上,大楚军队无法发挥阵法的优势,只能真刀真枪和反贼拼命。
论实力,正规军肯定比这些反贼精锐,但人数差距太悬殊了,十倍乃至百倍的差距,这怎么打?
幸好两百多骑兵还能发挥一点作用,重骑兵就是最后一道防线,任何接近他们的反贼,都会被无情一刀砍翻。
鲜血与惨叫相互交织,陈知山脸色苍白,如此血腥的场面,给他那弱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恶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惊恐,倒下的不止白莲教反贼,还有朝廷大军。
而且一千多人,倒下一个就损失一些战斗力,陈知山只能眼睁睁那些将士们化作反贼们的刀下亡魂。
数万人组成的白莲教反贼,就好像一股黑色洪流,随时要将这一千多人吞没。
大楚将士都浑身浴血,原本黑色的盔甲被染成了血红色,而两翼的主力也出现了崩溃,偶尔甚至有几个反贼冲进圈子里,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士兵砍杀,否则倒霉的就是陈知山了。
这会儿,最后一片净土也沾染了鲜血,血腥味直刺鼻腔,让陈知山头脑清醒了很多。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到处都有小山包一样的尸山。
胜负立竿见影,白莲教反贼以人海战术死磕到底,朝廷大军人数越来越少,只剩下数百人还在苦苦支撑。
“大人,已经顶不住了,等会儿我带着步兵打开一条缺口,你和张将军他们骑马跑,只要到了雷州,就能寻求到一线生机!”
郝萌砍翻一个冲进圈子的反贼,然后走到陈知山面前嘶声喊道。
陈知山嘴角抽了抽,面色惨然道:“跑?能跑去哪,前方未必没有白莲教的埋伏,再者就算逃出去了,日后回到幽河州,本官又如何面对那些将士的家人?”
郝萌双目赤红,叫道:“大人,决不能再耽搁了,您快点走吧。”
陈知山咬牙,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目光决然,“不用再说了,今日能与众将士同生共死,何其壮哉,要是逃了,岂不是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郝萌道:“可大人,你身娇肉贵…”
“闭嘴…”
陈知山冷着脸,“传令下去,所有将士不用再保护本官,放手杀敌!”
得到陈知山的命令,正在保护他的上百将士就撤去了阵型,加入杀敌行列。
只有郝萌依旧跟随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他的周全。
陈知山抿了抿嘴,手中大刀沉甸甸的,对于一个从未亲手杀人的文弱书生来说,第一次手举屠刀,总是难以放下。
大楚将士死伤惨重,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莲教反贼,他们就像一叶扁舟,在巨浪中飘浮,但迟早会沉入巨浪。
陈知山抬头望了一眼,天边残阳如血,可也没地上的鲜血殷红。
罢了,既然要交代在这,那就轰轰烈烈一点。
一个白莲教反贼冲过来,陈知山目光一冷,右手紧握大刀,横着劈砍过去。
文弱书生又如何,提刀照样能杀人。
反贼措不及防,被一刀砍到了脖子,当即尸首分离。
噗嗤!
鲜血狂洒,喷在了陈知山的脸上,身上,映照出他格外冷酷的脸庞。
“弟兄们,杀!”
刀尖指向高空,陈知山不甘的发出怒吼。
“杀!”
阵型彻底乱了,张守珪领着骑兵,围绕着陈知山附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