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知山的印象中,赵如柔一向都很活泼开朗,同时还有夹带着一点暴力狂。
但像现在这般哀怨的模样,真是破天荒第一次见。
思忖了一会儿,陈知山才想到了一种结果,连忙问道:“是不是路上丢钱了?”
赵如柔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更加哀怨了。
陈知山吸了口冷气,更加震惊道:“那肯定是丢了很多钱。”
除了丢钱,陈知山着实想不到还有什么会令人这么沮丧。
“…”
赵如柔忍不住发飙道:“你满脑子除了钱,就没有其他东西吗?”
“唉,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陈知山叹气道。
现在幽河州大力发展军事,特别是建立了全民皆兵制之后,军费更是疯狂上涨。
以香水这些东西的敛财能力,竟然还有些入不敷出,所以陈知山还在发愁呢。
赵如柔目光闪了闪,道:“你知道大楚和瓦剌开战一事吗?”
陈知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废话,朝廷在各地抽调兵力,我幽河州也为讨伐瓦剌出了一份力的。”
赵如柔红唇一抿,幽幽道:“那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了能和瓦剌重修于好,除了送钱送物资外,还决定以和亲促使两国友好往来。”
陈知山也渐渐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询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赵如柔看着他,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我是公主。”
“…”
陈知山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瞪大。
“你是公主???”
“不可能吧,你咋会是公主呢?”
说话间,陈知山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像看一块金元宝一样看着她。
赵如柔叹了口气,道:“没错,我是当今七公主,太子的亲妹妹,封号秦国公主。”
“这一次,瓦剌来势汹汹,朝廷援军赶去支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边境数州都成了瓦剌的领地,甚至瓦剌首领还放言称将领着大军攻入幽都,原本父皇很生气,想要派遣大军灭了瓦剌,谁想到这个时候,剑南府又有白莲教造反,为了防止白莲教声势壮大,只能想办法结束和瓦剌的战争,将大军调回来镇压白莲教。”
“但是将军胶着不下,此刻退军的话,瓦剌肯定会趁胜追击,所以父皇就派出了使者,想和瓦剌和谈,最终和谈的结果就是,瓦剌同意和谈,但是要牛一万头、羊一万头、马五万匹,银子一百万两,并且还指名道姓要将我送到瓦剌,与瓦剌首领成亲,他们才肯退兵。”
赵如柔泫然欲泣道:“父皇召开文武百官商讨了一下,初步决定将我送到瓦剌,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所以就偷偷摸摸跑出来了。”
陈知山瞥了她一眼,说实话,如果皇上真要决定让赵如柔去联姻,就凭她这点身手,怎么可能逃出幽都,看来赵永望也不希望让赵如柔去瓦剌啊。
不过,她逃走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赵永望一心想要退兵,而瓦剌又不依不饶的话,最后文武百官一定会逼宫,让他将赵如柔带回去。
在国家利益面前,区区一个女子算得了什么?
论军事实力,大楚比瓦剌要强很多,但朝廷担心的是白莲教,所以才要退兵,想先镇压白莲教,稳住国内局势。
“陈知山,父皇他一定能查到我的位置,等真正到了那一天,我可能就要去瓦剌了。”
啪嗒!
赵如柔说着,流转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落在地上,摔成了一朵小泪花。
陈知山低头一看,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那朵摔碎的泪花,是如此的晶莹剔透,只可惜一落地之后,就惹上了尘埃。
身为公主,她已经足够幸福了,不需要争宠,也没有勾心斗角。
别的公主这个年纪或许已经被赏赐给了某个功勋后代,结婚生子,可只有她还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这次瓦剌大军势如破竹,破了大楚边关,以这个势头,保不齐会更进一步,继续侵占大楚北方,甚至是攻占幽都。
赵永望或许也没把握,才想着任由赵如柔胡闹,等实在顶不住的时候,再让人将她抓回去…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她最后的自由了。
“别想这么多了,我大楚兵多将广,只要能镇压白莲教,朝廷就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瓦剌,所以现在只要剑南府稳定下来就好了。”陈知山安慰着说道。
但直到现在都没消息传出来,想必剑南府的局势很复杂。
赵如柔怔怔出神了一会儿,随即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算了,真要有那么一天,我就悬梁自尽,哼!”
陈知山摇头,“这事…”
“别再想这事了,我赶了大半个月的路,身上臭的要命,你快去准备一下,我要洗澡。”赵如柔挥手催促道。
“…”
陈知山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