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衙役娓娓道来,“前些日子,天降大雨,这事你知道吧?”
老者点头,当时他还在其他州里巡视,但是因为一连下了几天的大暴雨,导致他行程都放缓了很多。
“这场大雨,差点冲垮了幽河河堤,为了防止河堤出事,陈大人带着我们,不顾危险,在河堤旁坚守了几天,才终于度过了这次危机。”
老者奇道:“这不是好事吗,那他怎么会被抓呢?”
“幽河的险情是控制下来了,但是黔州的黔江又出了问题,然后在通判王文升的提议下,州衙决定炸毁黔江的江堤,然后把黔江的水都引到幽河来!”
老者大惊,“把一条江的水注入到一条河,这不是会引发更大的危机吗?”
“对,当时整个幽河波涛汹涌,数千百姓都决定离开幽河县了,但是陈大人依然决定留下来,然后跟我们几个一起,用炸药把河堤给炸开,将水引到幽河旁的农田,防止大水淹到村庄。”
老者道:“这也没问题啊?”
“唉,我们都觉得没问题,但是州衙通判王文升说幽河河堤是当年太祖下令修建的河堤,陈大人现在炸毁河堤,就是对太祖不敬,所以王大人就用这个罪名,把陈大人给抓了。”
“混账!咳咳...”
老者激动的脸色通红,陈僧连忙拍后背给他顺气,劝道:“大...老人家,您可得注意点身体啊。”
老者缓过气后,说了声“无碍”后,才继续问道:“所以那通判就用这个理由,把陈大人给抓了?”
“对啊,多荒唐的理由,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大人只是个九品县令,如何惹得起州衙那些大官,这一次啊,陈大人是在劫难逃了!”衙役叹息道。
老者目光闪了闪,又问道:“河堤在哪,能否带老朽前去参观一下?”
衙役犹豫一下,便道:“行吧,反正最近县衙都被这些黔州军给控制了,我们这些衙役也只能干瞪眼,就带你到处转转吧。”
老者拱手,笑道:“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没事,小问题而已。”
衙役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然后就带着老者和陈僧,往幽河县外面走去。
因为顾忌到老者的腿脚不方便,所以三人的速度并不快,原本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愣是花了近一个时辰。
当三人站在堤坝上时,老者和陈僧望向那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水田时,都被深深震撼到了。
“这里...是农田?”老者呆呆问道。
衙役点头道:“对,这里可是有几万亩农田,而且农田是从上往下,呈梯田形状,但是在黔江水之下,全都被淹没了,这几万亩农田,也成了一个大湖泊,按照我这估计,最深的地方,差不多得有上百米呢!”
“这边是农田,那边就是村庄,在大水冲过来的时候,陈大人当机立断,决定炸毁农田一面的河堤,然后把水都引到农田里,这才解决了危机!”
老者呢喃道:“这么大的水,如果淹向村庄,得死多少人啊。”
“陈大人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炸掉河堤,可谁能想到,居然被州衙给抓了。”
衙役摇摇头,然后对两人说道:“唉,天道不公,又能怎样呢?两位,这里水深危险,我还是送你们回去吧。”
“好,老朽住在福来客栈,就麻烦小兄弟带路了。”
老者心事重重的笑了笑,然后几人又往回走去...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月上柳梢头。
陈知山蹲坐在墙角,脸色唏嘘。
隔壁的王庄骂了一下午的王文升,已经骂累了,现在正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在地上,放着两个瓷碗,一个瓷碗沾着几颗米粒,一个瓷碗还有半碗水,这就是吃饭跟喝水的碗。
看着那半碗水,陈知山突然感觉有些口渴,就拿起地上的碗,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仅仅喝了两口,就只剩碗底一点水。
陈知山将碗放在从小窗透进来的月光下,一轮明月顿时印在水中。
“还真是镜花水月啊。”
陈知山默默将碗放回地上,正打算睡觉时,牢门外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他心中一愣,牢房就只有他和王庄两人。
而整个县衙都被黔州军控制住,其他人肯定进不来,也就是说,现在进来的这群人中,应该有王文升。
这大半夜,王文升肯定不会这么好心,突然把他放出去,既然不是放他出去,那就是...
想到某种可能,陈知山心头一沉,表情凝重地注视着牢门外。
果不其然,王文升那张讨人厌的脸就出现在陈知山眼中。
在他背后,还跟着几个士兵。
但是这次他们手中拿的不是刀剑等武器,而是各式各样的刑具。
幽河县虽然穷,但是县衙中也有不少刑具,虽然不多,但折磨人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