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说完那句话之后,两个人之间,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叶惜重新坐进了沙发里,没有再看叶瑾帆。
而叶瑾帆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道:“说到底,你就是想要我不要再跟霍靳西斗下去,想要我放弃一切,跟你一起离开桐城。”
“对!”叶惜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呢?你能做到吗?”
“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叶瑾帆冷声道。
“好啊。”叶惜说,“既然你想过的日子我不想过,我想过的日子你也不想过,那再这么下去有什么意思?结束吧,哥,从今往后,我们都不要再相互折磨了。”
叶瑾帆缓缓闭上眼睛,面容却依旧铁青,仿佛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那从今往后,你可能就一无所有了,这样的日子,你也不在乎?”很久之后,叶瑾帆再度低声道。
叶惜伸出手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轻笑了一声之后,才又道:“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呢?爸爸,妈妈,浅浅,孩子……我通通都失去了……我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可以再这么继续下去,我绝对不可以再这么继续下去…
…”
叶瑾帆听了,也笑了一声,道:“那我的确是罪大恶极,是不是?”
“不,不是你。”叶惜说,“是我自己,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所以到今天,我从来不敢怨谁,我只是想换个方式生活,换个能让自己开心的方式生活……”
“那我呢?”叶瑾帆说,“从今往后,你就完全不在乎我了?”
“对,我不在乎了。”叶惜说,“我只希望,你能看在爸爸妈妈的面子上,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成全我,让我后半辈子开心一点,可以吗?”
叶瑾帆重新陷入了沉默。
而叶惜在静坐片刻之后,重新又站起身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保镖原本想要拦她,可是见叶惜神情坚决,叶瑾帆也没有任何表态,终究还是放下了手。
叶惜头也不回地远离了这间卧室,走进了一间客房。
而叶瑾帆依旧安静地躺在那张原本属于她的床上,久久不动。
一别数月,她好像,真的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对他说出这些话来,又或者,她对他说的话,他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如她所言,他永远都觉得她还是从前那个没有自我,
没有主见,永远都只能依附于他的小姑娘。无论她有什么样的情绪,他永远可以三言两语哄好她,甚至连当初掉包慕浅孩子这样的大事,哪怕一开始她极力反对,到最后也没能拗得过他。
所以,在他的感知之中,她就该是这样听话乖巧的存在。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永远只会听他的话的小姑娘,开始跟他走上了两条越来越远的分岔路?
……
叶瑾帆居家养伤期间,专案组对陈海飞和他之间调查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对于陈海飞,专案组自然是越查资料越多,对叶瑾帆,似乎却有些止步不前。
容恒跟桐城这边的专案组位于同一幢办公大楼,消息自然也收得快,而某天他抽半天时间去淮市探望外公外婆后,得到的消息就更为详尽。
“陈海飞这次是没办法翻身了。”霍家大宅的餐桌上,容恒对霍靳西说,“这几年他太狂妄,得罪的人太多,根本没有人愿意保他,况且查出来的那些东西,也没人能保得住。现在跟他有过合作的人全都胆颤心惊,就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真要放大来查,不知道能揪出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呢。”
对此霍
靳西并不意外,“他在海城横行无忌这么些年,也的确是时候到头了。”
容恒想起霍靳西此前跟慕秦川的往来,不由得道:“这事多少跟慕秦川有些关系吧,所以二哥你才能算得那么准,让叶瑾帆一脚踩进那个坑里——”
霍靳西没有否认。
“不过那坑,是真的深坑。”容恒说,“淮市那边的消息,那个项目至少停个三五年,必须把里面的利害关系调查得清清楚楚了,才算结束。这样一来,投进项目里的那些钱等于通通打了水漂,叶瑾帆损失应该很多吧?”
“不算多。”霍靳西说,“几十亿罢了,况且,还都是从财主手里拿的钱。”
“那才够他受的呢。”容恒说,“那些个隐形富豪,有几个手段是干净的,否则也不会把自己白花花的银子交到他手里去……之前欧洲亏一笔,这次又在海城这里亏一笔,我看叶瑾帆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
霍靳西听了,淡淡道:“这就觉得不好过了?那之后可怎么办。”
容恒蓦地挑了挑眉,想问什么,却又生生打住,道:“我不问,我不能问,我就是纯好奇所以来八卦,其他的不关我的事。”
霍靳西自顾自地喝了口酒,也没有再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