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脸色，也在朱允炆的声音中，逐渐冰冷了下去。
缓步走出黑暗，昏黄的灯火映射在朱元璋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朱允炆沉浸在混乱的思绪之中，乍看到朱元璋的脸，也是忍不住一个哆嗦。
可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这潜意识的畏惧转瞬即逝。
朱允炆又恢复了疯狂的状态，冲着朱元璋破口大骂起来。
“老不死的，竟然看上朱烨那个野种，半只脚都踏入棺材了，还老眼昏花，识人不清。”
“我才是大明最英明的君王，父王死了，就是在为我腾出储君的位置。”
“你这老不死的竟然选择了朱烨……”
朱允炆猖狂的大笑着，根本就无视朱元璋那吃人的目光。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大明的江山早晚会毁在那个野种的手上！”
朱允炆猛地扑向朱元璋，如同疯狗一般，伸着自己的手，试图透过牢房的缝隙抓住朱元璋。
蒋瓛上前挡在朱元璋的身前。
哪怕知晓朱允炆不可能挣脱束缚，可还是下意识的警惕万分。
朱元璋略显浑浊的眼中，那抹神采逐渐暗淡，心中最后的亲情也终于在朱允炆的嘶吼中消失殆尽。
“淮王，朱允炆……谥号，恭闵王，厚葬皇陵。”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缓缓说出了这句话，为朱允炆的结局画上了句号。
不再理会身后嘶吼叫嚣的朱允炆，朱元璋只身退出了天牢。
看着夜色浓郁的宫城，一抹泪痕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他的脸上。
“标儿，你不会怪父皇的，对吧。”
朱元璋低沉的语调，像是在疑问，又像是在自答。
终究是随着初冬的寒风，消散在夜空之中。
呼啸的北风，伴随着时光，从皇城之中吹进了北平。
身在燕王府的朱棣，已经换上了略显厚重的披风。
他手中还握着从皇城中加急送到他手上的圣旨。
说是圣旨，倒是不如说是来自朱元璋的警告。
里面虽然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知了朱棣，但同时，朱元璋也告诉了朱棣另外一件震惊万分的事实。
朱棣的手紧紧我抓握着手中的那道圣旨，很不得将它揉入血肉之中。
“王爷……”徐妙云被下人告知匆匆赶来的时候，便看到朱棣如此模样，人被吓了一跳。
看着朱棣那攥出血迹的手掌，徐妙云也忍不住揪心。
“云儿，父皇要收回本王手中的兵力，让本王……空挂虚名，交出令将职权。”
朱棣的眼眶发红，可是眼中却了无神采，暗淡无光。
“王爷，你别吓臣妾……”
徐妙云从未见过朱棣如此这般模样，担忧到底发生了何事，会惹得朱烨这般。
“呵呵呵呵……”朱棣突然笑了起来，可那笑意却分外的刺眼。
朱棣缓缓跪了下去，手中的圣旨也落在了地上。
徐妙云扶着朱棣，可朱棣强大的身躯岂是她能够扶住的。
被朱棣带倒在地，徐妙云也丝毫顾不得自己着地碰到地面传来的痛楚，只稳稳的扶好了朱棣。
见朱棣颓败的模样，徐妙云抓起了那张圣旨，便沉眉看去。
那圣旨中的内容，让徐妙云的心口收紧，差点一口气都没喘上来。
“王爷……”豆大的眼泪滚落而下，徐妙云此时的心情，和天塌无异。
朱元璋不愧是帝王，他最明白怎么做才能杀人诛心。
虎头军被朱棣杀死的消息，瞒不过朱元璋。
哪怕徐妙云做了弥补，仍旧躲不过朱元璋的调查。
朱棣知道虎头军身份的事情，或许朱烨不清楚，可是朱元璋心中和明镜一般。
甚至于在朱烨的面前，朱棣都能够说自己不清楚虎头军的身份，只将其当做身份不明的贼军。
可独独，骗不过朱元璋。
徐妙云心中清楚的很。
但她没想到，朱元璋对自己的亲儿子，竟然会下手这么狠。
朱烨那善幼的脸庞闪过徐妙云的心头，让徐妙云心中也不由自主的发起了狠来。
朱元璋能够为了虎头军，剥夺朱棣手中的兵力，以此打压朱棣。
若是没有朱烨从中作梗就怪了。
此时，只有朱烨有本事能够一手促成。
所以，不是朱元璋铁了心要废了朱棣。
而是朱烨铁了心要让朱元璋废了朱棣。
“王爷，不要紧的，北平，离不开我们。”
徐妙云眼神坚定，看向朱棣说道。
似乎是徐妙云的坚定，感染了朱棣，朱棣的眼中也恢复了清明。
“妙云，我们要进京。”朱棣沉声冲着徐妙云说道。
他父皇要削藩，他何尝不明白这是在为了朱烨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