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悠远,缠缠绵绵萦绕而来,忽而凄厉无比,声声冷涩,慌乱逃窜的众仙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口吐鲜血。
三回九转之后,空气里除了血腥之气,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召阴萧落了地,落在她的脚边,发出清脆的一响,在静默里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尖锐。
须臾,她缓缓俯身,伸出了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管身之时,忽觉一丝凉意从指端传至全身,令人一颤,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莫名脱力感。
拾起了萧,转眼去看羲恒时,他已痛苦地伏地低声呜咽了起来。
她无力地唤了一声:“喂,花孔雀。”
羲恒顿了顿,好半天才从地上直起身子来,视线转了过来,只见他满面泪痕,眼眶通红,想张口回应,喉咙是沙哑的。
长乐站在原处,不敢向前一步,害怕踏出这一步,陷入万劫不复的心灵痛楚之中。
她的姐姐,她最尊敬的姐姐,护了她两世、永远站在她身前的那个姐姐,终是为了大义,而纵身献祭。
她的姐姐,不在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点点太阳的金芒,片片金斑映入了瞳孔之中。
她突然又哭的不行了。
从未想过某一日会被郁郁的心结无休止地纠缠,自此坠入没有退路的深渊。
眼里酸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让人喘息困难。眼前渐渐模糊成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意识模糊之间,忽闻由远而近的一阵脚步声。
杂乱的步伐声越来越近,抬头望去,便见数百名天兵匆忙而至,手持着各式各样的法器,皆是寒光闪烁。
他们气势雄伟,首先看见了倒地的饕餮与跪地不起的羲恒,不由得齐齐行礼道:“三殿下,恕属下来迟!”
羲恒孤傲落魄的背影甚至动都没动一下,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应,一众天兵纷纷探看,瞧见了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之后,继而环视四周,发现了地上众人的死状,目光转向了长乐。
在看见她手中的召阴萧的一瞬间,众人几乎是不谋而合地一致扬起了法器,震惊道:“召阴萧!”
随后立即有人喝道:“这些同胞,死法见血不见伤,都是丧命于召阴萧!”
另一人指向长乐手中的长萧,激昂道:“召阴萧!她手里拿的是召阴萧!是她!她能操控召阴萧!是她杀了我们的同胞!”
那人愈说愈烈,震得四周的珊瑚簌簌地晃动了几下,一双双赤红的眸子盯着她,杀机凛冽。
听厌了这些满口正义的言辞,她指腹在萧身反复摩挲着,薄唇轻启:“是我,又如何?”
她面上似笑非笑,光是一管长萧散发的阴戾之气就令人不寒而粟。
一个稍稍大胆一些的,挺身而出,呵斥道:“邪道魔女,岂敢猖狂!”
长乐淡淡的眸子里尽是疏离,睨他一眼,轻飘飘道:“那又如何。”
那人被堵的语塞,说不出话来,气急败坏地举起长剑,就要冲上来。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羲恒终于开了口:“退下。“
他的话,像是一剂镇定剂,使得众人安静了下来。
那人停了一下,不可思议,又不甘道:“殿下!她是魔女,她手中可是召阴萧啊!”
“我说退下,”他一向清脆明亮的嗓音此刻深沉雄浑得令人生畏,“听不到吗?”
天兵们面上皆是愤慨,仍然有人反抗道:“今日若放这魔女走,又如何让我们这些死去的同仁安息?”
羲恒这才转过了脸,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毫无预兆地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只见他眸子微眯,眼底的寒芒乍泄:“还要我多说吗?”语毕,他猛然挥袖,一阵法力袭去,几名仙兵被重伤在地,他们口角带血,双目圆睁,诧异道:“殿下,你、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不会对我们出手的……”
一番话语情真意切又略带谴责,羲恒倒是没有什么耐心回答了,漠然道:“我回去自会向父君请罪,还望你们,莫要不识时务。”
那人立即没了声音,一众仙兵闻言,俱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
不出片刻,人便走了个干净。
长乐垂眸,望着掌心的萧,嘴角浮现一抹自嘲。
她一手抓着长萧,一手捂着胸口,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吹草动就会晕厥过去。
假如遇见朱雀兽姐姐没有给自己渡修为的话,假如没有赞同姐姐来西海的话,假如当时拦住了她的献祭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假如假如,都是假如。
命,她有了,姐姐,她没有了。
难过临头,她哭着弯下腰。
天地之间一片黑暗,只余下了一轮弯月,洒下柔和的光芒,落在帝都的莲池之中。
长乐将一只锁魂瓶小心安置在灵堂之上,屈膝而跪,羲恒甚至连衣裳都未曾更换,满面苍夷浑身血迹,只一刻不离地守在灵堂之前。
二人目光一致地望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