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笑:“魔兽害怕姐姐的血,那便说明姐姐不是常人咯?”
长乐终于摸到了一点头绪,顺着意思问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好奇我是何人吗?”
“姐姐是何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少年半眯着眼,却让人看出来其中有万分的坚定来,“纵使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如今也是我姐姐。”
闻言,长乐沉默住了。
他当真是对她的身份一点都不感兴趣,还是说,另有阴谋呢?
想了又想,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思虑过多了,人对人,还是要抱有几分的真诚。
不过,这声姐姐,叫得她是真有些不自在,让人思绪混乱又说不出话来。
想了一阵子,终于道:“你说,你杀了女鬼之后,魔气就散尽了吗?”
“不错,”少年点头,继而阖上了眼,轻道,“这一路,没什么危险了,安心睡吧,前方,就是忘川。”
“忘川……”长乐愣愣地呢喃着,再抬眼去看他时,他已呼吸平缓,没有言语了。
她抬眼看向四周,伸手便可触及的海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魔气分明就没有散尽。魔兽也没有除完。
看向船头的少年,长乐不由得凑近了来,细细观察一番,这少年,长长的睫毛卷翘,丹凤狭长,细眉高挑,白皙的面庞俊美无双,一个人的皮肤竟能完美无瑕到这般程度,属实是她无法想象的。他纤细修长的手挡在额间,指间戴着一只银色的戒指,在夜光下闪烁出星星般的光亮。
除了他嘴唇有些苍白,额间冒了些细汗之外,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伤。
这还是有些奇怪的。
看到他有些虚弱的面色,长乐还是决定喂他一些血,毕竟这一路以来都是他孤身一人在搏斗,她都没有出什么力。
才刚拿出永乐剑想给自己划一刀,下一秒剑柄已经握到了他的手中。长乐惊恐地看去,他悠悠地抬起眼帘,面上兴致盎然,似乎在等长乐怎么解释。
长乐跑不了,只有往这个坑里跳,想破了脑袋,硬着头皮道:“我……我,哎,我不知晓怎么说,我只能说,我可以给你补足仙力。”
“没有用的,你不用试了,”他脱口而出,自她身前坐了起来,目光扫了她一圈,又落到永乐剑身上,出口话语不温不火,“剑不是这么用的。”
长乐不明所以。
为何说没有用?这是该说他知晓自己是神女呢,还是说他不知晓呢?
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来,不过,看他这幅淡漠的表情,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往下道:“那,你身体可还扛得住吗?”
她是真的觉得,他就快要脱力窒息了。
少年轻笑:“无碍。”他手一伸,抚在了剑身上,一道金色流光自他的手指间流入了她的剑中,长乐面现惊色,却又看不清那金芒到底是何物,不由得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少年将剑提在她的跟前,等她接下后,这才悠悠地摸到自己的手上,取下了那只银晃晃的戒指,自顾自地拉起她的手,将戒指放在了她的手心,温和道:“日后,有它限制你的剑,你可就无法拿剑伤害自己了,”长乐呆愣愣地瞧着手里的戒指,心中不止一点半点的震惊,还不等她说话,少年又道,“对了,有事你可以向其中注入灵力,我会来的。”
一字一句,声音清脆,却又极为柔长。长乐感到不可思议,又感到莫名的温暖,一时竟忘了推拒。回过神来,少年又躺下了,阖上了眼,只是这次,她的唇角噙着浅淡的笑,仿佛遇到了极为开心的事。
夜很长,长乐坐着,看着天边的残星,想到一些事情,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何种滋味,总归是不太好受的滋味。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睡意上涌,她沉沉地打了个哈欠,抱膝闭目。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悠长的乐声,悠悠地萦绕在耳边,淡淡的,轻柔的,又极具杀伤力的。
长乐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一样,双眼迟迟睁不开。后半夜,她做了个深沉的梦,梦里姐姐在喊她吃饭,她正在莲池前挑逗小白,进屋看见俞驰正坐在桌上胡吃海塞,她不由得上去重重打他几拳,屁股刚挨凳子,就听得永安温柔的嗓音传来:“阿乐,可莫要这般毛毛躁躁的啦,帝少可是也要来吃饭的呢。”吓得她连忙整理仪态,小少爷也要来,她可还没准备好呢。还没把乱糟糟的头发抚平,就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他身影邤长走在光里,令长乐整个人都呆住了。
可这份美好不过片刻,她还来不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温存,就被突如其来的刀刃砍得一阵刺痛。她抽身躲避,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天兵天将大阵,他们个个手中持刀剑,脚下冲锋,口中喊着:“捉拿罪仙长乐!”她只能撒腿就跑,心中闪过这些年来各式各样的画面,一会儿是姐姐哭着抱着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一会儿是从云姨娘暴怒无比地要抓她问话,一会儿又是小少爷居高临下地蔑视她。她愈急愈乱,一个不稳栽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