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猛地停下,街道两旁的人群也跟着喧嚷起来,渐渐朝着马车这处聚拢过来。
“发生了何事?”阿满掀开车帘问道。
车夫一手还紧拉着缰绳,闻言回过神,指了指地上躺在地上的一人道:“这人方才不知为何突然窜了出来。”
“咱们可撞到他了?”阿满问。
车夫摇摇头:“没有。此处人多,咱们马车行的慢,又停的及时,因而并未曾碰到他。”
他看得清清楚楚,马儿可是丝毫未曾碰到这人,却不知他为何突然躺在地上不动了。
阿满跳下马车,上前查看了一番。
咦?奇怪。
先前马车未曾撞到此人,他身上应当无伤才是。
可她凑近了,才发现这人额头、面颊都带着伤痕,至于他身上各处,甚而也隐隐带伤。
阿满看着他衣襟那处,虽然已经被抹去了血迹,可上头留下来痕迹还是能瞧得清楚的。
她眼眸微眯,这可不是马车能撞出来的。
这痕迹,分明是刀伤!
围观的人群中,也有那眼尖的看到了此人面上伤痕,不由开口道:“既然没撞到,这人怎地受伤晕倒了?”
“你瞧瞧,他面上这是旧伤,不是现下才留的。”阿满示意不信的人上前看。
她瞧了瞧那人的衣着打扮道:“此人当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中途又不知经受了什么,过于劳累又加上受伤,致使气血亏空,这才昏倒在大道之上。”
“不过他既倒下我们车前,我们自然也不可不管。我先送他道医馆去瞧瞧,想来开几副方子,回头好吃好喝地养一养,就没事了。”
听她这般说,周围的百姓们渐渐放下了心,他们愿意负责就成。
阿满正想将人先背起,便听得那人呻吟两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他醒来,阿满连忙将人扶着坐起:“这位郎君,你怎么样了?”
那人只觉脑袋有些昏沉,他摇摇头这才清醒了几分。
察觉到当下情形,他不由歉意道:“可是我不小心倒在贵府马车面前,阻了你们前行了?真是对不住……”
阿满笑着道:“无妨无妨。倒是郎君你瞧着不像是郢都本地人,我看你似是长途跋涉而来,途中想来艰辛。你方才晕倒了,说明身子虚弱得很,我还是先带你去医馆瞧瞧吧。”
“就是,还是去看看吧。”一旁有认出贺府马车的人劝道,“这是贺家的人,他们好心帮你,你放心便是了。”
“贺家?”那人眼中猛然一亮,竟这般巧吗?
他的目光越过阿满去看向马车:“那车中之人,可是贺七娘子?”
阿满不解其意,眉心暗蹙后还是点点头:“是。车中正是我家七娘子。”
那人惊喜非常,不知哪来的力气,站起来便扑到了马车前:“吾有一事相求,还请贺七娘子允我上车相谈。”
车夫连忙伸手将他拦下:“这位郎君,莫要无礼!”
他这幅样子,当真与那登徒子有些相像,那人反应过来,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物解释道:“家父与贺七娘子曾有几分渊源,贺七娘子看到此物便应当明白了。”
车夫半信半疑地接下他手中纸条:“七娘子?”
贺令姜轻嗯了一声,接过东西,展开一看发现此物竟是出自她手。
彼时她南下往南诏去,途径邵阳,恰好遇此地大旱又有神宫余孽借着施水、求雨的招式来招摇撞骗。
她看不过去,又算定此处要有暴雨将至,后续恐有水患,便上门求见那邵阳郡守邓质。
彼时,她便是凭得这纸上之言才引得邵阳郡守相见。
不成想,过了一年多,这纸条竟又兜兜转转来到自己手上。
贺令姜敲了敲车壁,淡声吩咐:“让人上来吧。”
车夫这才让了让身子,请那人上车说话。
阿满见状,也笑着疏散围观的群众:“这位郎君跑得这般快,想来身子也无什么大碍。他既有事相求,我家娘子也会酌情来看。诸位便先散了吧……”
说罢,她手上一撑也跟着跳上了马车。
围观众人见状,也只好散了开去。
贺令姜敲了敲车壁,马车继续向前缓缓驶去。
她打量着眼前之人,这人瞧起来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只是面上那摸打滚爬留下的伤痕略微影响了一幅好容貌。
看到贺令姜,他眼中并未流露出寻常人常有的惊艳之色,反倒带着几分苦尽甘来、柳暗花明的激动。
“贺七娘子。”他双手合握,俯身行了个叉手礼。
贺令姜抬手,示意他坐下再说:“不知阁下哪位?寻我又有何事相商?”
那人闻言神色一紧,掀开车帘,见马车已经行出了闹市,四周亦无旁人靠近,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小生乃是邵阳郡守邓质之子,名唤邓易。”
邵阳郡守之子?贺令姜不禁皱眉。
她虽与邓质有过一面之缘,可如今他这儿子不远千里到郢都来,还寻到她头上,又所为何事?
邓易知道她心中疑惑,忙解释道:“我此番寻贺七娘子来,实则是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