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让贺相山负责处理临泉村之事,光他一人自然不行。
皇帝特意赐了手令与他,让他师出有名,可调遣当地的官府之人。
同时又指派了数十名太医同民间医者,随着他一同前往,务必竭力救治患者,将疫病控制在临泉范围内,不可再外溢。
瘟疫能治者寥寥,且如今这次又是如此凶猛。
早先去了趟贺家诊治的太医本就心有余悸,回了太医院后也潜心钻研了多日依然束手无策。
没想到,如今竟被告知整个临泉村都几乎沦落,死者众多,感染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心头登时就是一懵。
就这般往临泉村去,怕不是要有去无回了啊……
幸而袁不吝想着他们要深入病患之中,顾念其安危,着人绘了护身的符箓发给他们。
除此之外,皇帝还特意着令裴攸率领右卫兵马,跟贺相山一道前往。
一面可助他行事,严防疫气外泄,另一面也可借此探查临泉村疫病之事。
至于郢都之中,则由十六卫及禁军做好严管防护,太医院及各处医馆也需得警戒起来。一旦出现病例,便立时将人隔离开来,单独医治,以免大面积蔓延。
贺令姜则带领不缘司之人,暗中行事,揪出此次作祟的神宫余孽。
事情安排妥当,裴攸调集人手后便护送贺相山及太医一道往临泉村去。
听到朝廷竟然派了人来,万安县的县守便是心头一跳,不会是朝廷知晓了吧?
他压下心头惊惧,匆忙出府迎接,便见裴攸同贺相山当先而来。
县守连忙躬身行礼:“裴世子,贺中丞,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二位突然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贺相山面上不见笑意:“谭县守,临泉村爆发疫病一事,圣人已然知晓,特令我与世子来处理此事,你也莫再故作若无其事了。”
“此等要事,你却欺上瞒下,如何对得起你头顶那顶乌纱帽!”
果然是瞒不住了!
谭县守心中拔凉,这下子,自己这乌纱帽保不住不说,说不得连小命都难保了。
他心中不由暗暗后悔,早知晓,便不该听自己身旁那小吏的话,指望将临泉村封起来,那疫病无处传播,便能得到控制、自行消退了去。
谁晓得却错估了这疫病凶猛的程度,境况愈发严重起来。
如今,连镇守在临泉村四周的官兵,都有感染的迹象,眼瞅着就要往村外蔓延去了。
早知今日,他就该发现此事后早早报上去交由朝廷处置,即便朝廷怪罪,也不至于到如今这般地步。
县守立时跪了下来:“是下官办事不利!下官知罪!”
见他神色惶惶,贺相山冷哼一声,又转而道:“认罪倒不用这般着急。”
“你毕竟是此地的父母官,对此地境况最是了解。若是能诚心配合我等行事,圣人心慈,说不得也能允你抵了几分罪过。”
县守心中不由浮起几分希望,顿时连连点头:“贺中丞放心,下官定然竭力配合行事。”
有了县守配合,贺相山同裴攸再指挥安排起来,自然便利许多。
临泉村村落不小,里头有着百来户人家,上千口人。
如今因这疫症而亡者有几十人,感染者更是有一半之多。
再加上县守先前并未对水域进行隔断,以至于如今临近的村落,也开始有了零星的患者出现。
如此一来,这疫病波及人数可谓众多。
贺相山首先便着人将亡者的尸身火化,深埋地下。
同时在村外的下风口处,辟出了一大块区域,专门用来安置两个村落中染了瘟疫的患者,将其与其他尚且没有感染的民众隔离开来,以免再造成传染。
此后,便由医者进入隔离的区域进行诊治,对于附近村落,也烹煮发放预防瘟疫的汤药。
然而,这次瘟疫确实凶猛,即便贺相山带了那般多的名医,又着令县守召了全县的医者来相助,不过是堪堪止住了疫气流窜。
至于那众多已然感染的百姓,医者却是束手无策。
从感染到发病快则一两日,慢则十来天,而后便是逐步恶化,直至无药可治。
莫说临泉村的百姓了,便是贺府之中感染的那名仆从,后来有了贺令姜的符箓在侧,也只能暂时控制病情,却不能将其真正治愈。
与此同时,太清观与不缘司也派出了修习医术的玄士,分散到临泉村协助帮忙。
但到底如何才能彻底治愈此次疫症,他们也一时没有头绪。
正在这时,永穆公主却亲自到了临泉村。
往日里,永穆公主皆是一身锦衣玉钿,华美非常,如今却只着简单的素色衣衫。即便如此,她一身气质高华,见者无不俯首行礼。
看着她缓步而来,裴攸微微皱眉:“公主怎地来此了?”
“本宫特意向父皇请命来此诊治。”永穆缓声道,眼中皆是悲悯,“我在医术上还算有些造诣,通些灵治之术。今日到这里来,也是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毕竟,瞧着百姓们受苦受难,我身为大周公主,心中又如何安稳呢?”
“世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