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咽下喉头的腥甜,运足了全身玄力,再次向贺令姜攻去,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气息也随之一变,忽地变得凝滞起来。
贺令姜的攻势到了玄武近身之处,总是被一股若有若无的东西挡住,变得迟缓,他不需花什么力气便能轻松避开。
这便是对气的驭使了。
达到一定的境界者,甚而能改变周身气息,犹如在四周结了一层旁人难破的结界,将别人的攻势都控在其中。
玄武虽未曾修到在这个范围内驭使自如的地步,但借此扰了贺令姜的攻势,却是轻而易举。
挡住贺令姜之时,他这边出手更是狠厉,处处皆是杀招。
贺令姜扭身避过只逼她要害的一招,不禁拧眉,如此纠缠下去怎么能成?
她后退两步与玄武拉开距离,右手持剑,左手在剑刃上轻轻一抹,血迹便涌了出来,而后左手在空中迅速勾勒成一道繁复的符纹,左掌张开一托,那道符纹便印于剑上。
原本刃如寒霜的含光剑,顿时金红的光一闪。
她左手继续捏诀勾符,往前重重一推,那隐在半空的符箓便在玄武周身凝结的气上重重炸开,大殿之中勐地一颤。
操纵着气息的玄武不禁一顿,正这时,贺令姜提剑的手运气,朝着玄武的方向狠狠噼去。
这一剑,无声。
然而,施术驭气的玄武却喉头一甜,唇边溢出咽也咽不下的血迹来。
他周身护体的那股气,破了。
玄武见势头不好,立时转身向大殿后方退去,贺令姜紧跟而上。
紧接着,便见那玄武往后殿的墙上一按,旋出一道石门,他纵身一跃便进了石门之中。
眼见着石门就要闭合,贺令姜从袖中抛出一枚铜钱,“叮”地一声,铜钱带着内息力道打在石门之上,阻了那石门的关合之势。
贺令姜纵身上前,终于在它合上之前跃了进去。
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石门之后,是长而空寂的密道。
玄武隐了自己身上的气息和动静,黑黢黢的密道之中,贺令姜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破空之声,暗黑之中,有冷箭射出。
她连忙侧身避开,冷箭重重射在身后的石门之上,箭头与石门相撞,竟然发出火花。
紧接着,那石门之上便有如火石相击,蹿出几道火焰沿着石门就要蔓延开来。
箭头还有石门之上应当是磨了特殊的东西,如此才会一击即燃。
贺令姜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心头不由勐地一跳,不好!
她立时使出全身力气,向前勐奔而去。
紧接着只听“彭”地一声巨响,石门那处便坍塌了下来,将整个密道入口处都严严实实地埋住。
贺令姜重重地扑倒在地,手肘磕在地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头顶之上,有落石唰唰往下砸。
离入口处较近的地方,也有了坍塌之势。她顾不得身上疼痛,爬起来又往前一扑靠到密道石壁处,这才险险避开了头顶一块巨大的落石。
幸而,玄武并没打着炸毁整个密道同归于尽的想法,所埋的火药有限,坍颓之处也只是集中在入口周围,贺令姜这才免了被埋在废墟之中的下场。
爆炸之后,密室又陷入了黑暗,然而那些还时不时下落的碎石,提醒着她方才的惊险。
便是胆大如她,都是不由后怕。
她先前只想着不叫玄武逃脱,急着跟进了密道,却未曾料到他竟还有这一手。
贺令姜从袖中掏出一颗明珠,施术从它身上拂过,珠子便犹如被抹去尘埃明亮了几分。
借着莹莹珠光,隐约可见身后周遭的废墟之状,便是她脚下,都是飞溅而来或落下的大小落石。
兜了一头灰的她,如今衣衫被落尘飞石划破弄脏,整个人便如同从土中钻出来的模样,当真狼狈的很。
她抬了抬脚,膝间便是一阵刺痛,想来是方才手肘膝盖磕在碎石上,破了皮肉,便是她掌心,现下还嵌着几个细碎的小石子。
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狼狈了,这般模样,当真是同她当初顶着贺七娘子断了脖颈的皮囊,从林间土堆里爬出来很有几分相似了。
她心中一哂,无暇去细瞧身上伤处,将明珠拢入袖中后便捏诀施术,隐了自己身上气息,紧接着便提步向前方追去。
巨响过后,偶有落石而下,等过了那股震荡,密道之中便恢复了先前的静谧。
但是,悄无声息的密道之中,却有人疾足狂奔,亦有人在后头紧追不舍。
方才的坍塌未必能将贺令姜埋下,玄武不知她如今到底在何处,更拿不准此时自己身后是否还依旧缀着杀机。
他索性将沿途的机关全数打开,伸手在密道石壁上一摁,只听一声细响,紧接着便有十来只利箭刷刷朝着后方激射而去。
贺令姜闻声辨位,扭身避过这股暗箭,然而未等她喘息,就听得细微的破空声。
她身子后倾急退,手上亦连忙挥剑画符,而后往前勐地一推,结出半丈见方的结界挡在身前,那物撞在结界之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簌簌地掉落在地。
是暴雨梨花针,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