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劝,柳娘子你们也莫要再往前去了。南诏如今,并不是适合游历的好时机。”
老族长对着他们群人印象不错,如今说了一大堆,还是劝他们为了安全,回转大周去,颇有几分语重心长。
贺令姜点点头:“好,多谢老族长提点,我晚些便与阿兄说说此事。”
说到这,她眉心微蹙:“听老族长这话,周人在南诏境内出行怕也不太安全。不知可否向族长借几件当地普通的衣裳,我们换了大周衣饰,也好免得贼人记挂?”
她说的是借,实则还是要拿钱来换。
老族长明白她未尽之意,有这赚钱的机会,自然也不往外推。
“自然可以。我晚些便叫婆娘去与你们寻些衣物,你们这般走在路上,也好免得引人注意。还是尽快回大周去吧……”
“我记下了……”贺令姜道。
到了日落时分,花节落幕,寨中的年轻人们也相携而归。
贺令姜看着一脸兴高采烈的贺诗人,不由问道:“如何?这一趟可是有趣?”
“那是,寨中青年男女的对歌,可算是有意思得紧。”
说到这,他头上一扬:“你还别说,我在这处倒颇受欢迎,好几个小娘子对我唱歌呢……”
他面上都做了遮掩了,竟还这般受欢迎,若是褪去修饰露出本容,岂不是更要迷倒一批小娘子了。
贺令姜噗嗤而笑:“阿兄倒是抢手,可你能听得懂人家小娘子在唱些什么不成?”
“确实听不懂,若不然,我倒也能对上两句。”
那几个冲着他唱歌的小娘子,见他迟迟憋不出声,竟便扭头不再理他,寻了别的郎君对起歌来。
阿宁部这处,寻那心仪之人,竟还要以歌取人了?
想到此处,贺诗人颇有几分不服气。
“你还是算了吧……”贺令姜无奈地摇摇头,“人家这处对歌,是有找心仪之人的意思,阿兄莫非要在此处,为我寻个嫂嫂不成?”
贺诗人哈哈一笑:“开玩笑罢了,我若是寻个南诏的小娘子作媳妇,回去怕是就要挨训了。”
贺令姜自也知晓他不过说说罢了,便转而将老族长先前说的话,同他又说了一遍。
贺诗人神色也凝重起来:“看来南诏这处并不安稳。我们还是快些办好事情,然后离开此处吧。”
他们这一行人,自然不怕什么流匪劫掠,可若是因此露了踪迹给那神宫知晓,便不是什么好事了。
更何况,南诏若与大周冲突起来,他们身在此处地,总归是不好的。
贺令姜点头:“我们明日便出发往银生城去。我同老族长借了些阿宁部的服饰,咱们就扮作南诏当地人,别再着周人服饰。”
说着,她又问贺诗人:“你们今日跟着乌达去外面逛了一圈,可多同他打听了些阿宁部的事情?”
阿宁部除了乌达同老族长,其他会说周语的,寥寥无几。
若想打听东西,也只能从他二人身上入手。
寨中有花节,乌达作为寨子里的年轻人,肯定会去参加。
贺令姜便索性让贺诗人几人跟着他同去,一路上既能拉近距离,多打听些阿宁部的事宜,也能跟着学两句南诏当地的语言。
如此一来,也能以免此后在外面,虽穿着阿宁部的衣物,却张口就要露馅。
贺诗人点点头:“乌达也是善谈之人,今日趁着节日盛事,倒与我们介绍了不少。”
他们先前对南诏的了解,也仅限于贺令姜几年前的见闻,还有贺氏能搜寻到的前人今人的游记。
然而论了解,自然无人能比得上当地人,同他们多聊一聊,多在当地看一看,也是颇有助益的。
晚间,阿宁部还有篝火会,附近几个村寨中的年轻男女都会聚在一起,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这是难得的热闹,刚用过晚膳,乌达还有老族长,便催着他们一同参加,凑凑热闹。
对于周人来说,这样的南诏盛事并不常见。
贺令姜先前虽然来过南诏,但却未参加过这当地的篝火盛事,再加上寨中人盛情难却,她便也换上当地的服饰,一同去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各处寨子的青年男女围着篝火烤肉喝酒,等到了兴头,便全都站起来围着篝火,手挽着手跳起舞来。
贺令姜几个混入其中,旁边又有乌达跟着,不开口,倒也无人知晓他们竟然不是阿宁部的人,只当他们也是寨中的人,拉着他们跳得欢快。
贺令姜跳累了,便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这种最淳朴的舞蹈,没有任何华丽的动作表演,然而这些在篝火中跃动的身影,洋溢的欢乐又是这般纯粹,让人心头也不由跟着愉悦起来。
夜色渐深,篝火会的热闹喧嚣也渐渐淡去。
年轻的男女们或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到自己的寨中去,也有那情投意合的,直接寻了个地方去互诉衷肠了。
热闹的三月花节,就随着夜色逐渐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贺令姜一行人便告别了老族长,出了阿宁部,往银生城去。
银生城离阿宁部并不算远,他们行了一日半,到了次日午间,便进了银生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