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诗人见状,目眦欲裂,惊声呼道:“贺令姜!”
他不顾身后的刀剑,就向玄阳冲去。
然而玄阳出刀极快,容不得他阻拦,刀刃已至伞前。
贺诗人呼吸不由一紧,心下绝望。
眼见着大刀就要劈到伞面之上,那把大伞却突然掀起,疾射而出,飞旋着将阵内铜镜打翻。
“噌!”地一声,伞下半蹲着的贺令姜横剑挡住了玄阳那一道。
她手上使劲,格开对方的刀,而后伸出一条腿向玄阳踢去。
玄阳侧身避开,斜砍出一刀。
贺令姜提剑去挡,手中软剑一弹,剑尖就向着他胸膛而来。
玄阳眼中一缩,登时卸了手上力气,连连后退。
贺令姜逼退他后,便伸手接住飞旋的大伞,手上再一抛,那大伞便直冲贺诗人身后而去。
贺诗人只觉身后传来几声闷哼,温热的液体从他头顶洒下,他回头就见身后的黑衣人已被尽数绞杀。
“鬼叫什么?顾好你自己身后吧。”贺令姜没好气地冲他道,而后收回大伞,执剑继续向着玄阳刺去。
贺诗人心下一暖,而后又不由自主地默念:什么鬼叫?我可是人,你才是鬼吧……
玄阳本以为她被阵法和日光压制,必然已是瓮中之鳖,哪成想,她却突然暴起,将阵中大多数铜镜打翻不说,还能持剑朝他追来。
他慌忙退至巨石后,口上念咒,手中操纵着机关,调整阵法中仅余的铜镜方向,继续向贺令姜照去。
然而,这阵法已经不全,能反射日光的铜镜也不过零零散散几个。
随着脚下方位变动,贺令姜也不断变换着手中大伞的方向,将余光全部挡住,寥寥照进伞内的几缕日光,也被她驱动真元,咬牙顶住。
转瞬间,她已跃出阵内。
玄阳看着近在眼前的软剑,连忙提刀格开,脚下微旋,拉开与贺令姜的距离。
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人,持剑杀人的手段也不低,不是自己能及的。
他心下一沉,举刀向贺令姜砍去,宽阔的大袖随风而动,几道符箓也疾射而去。
贺令姜双眼微眯:和她比玄术?
她仰面下腰,避开符箓,紧接着右脚抬起踢开玄阳持刀的手腕,手中的软剑也被她挽了个剑花,而后一甩,便朝着玄阳面上直直刺去。
玄阳眸中紧缩,被这杀气凛然的一剑逼得连连后退。
贺令姜此时已是站直身子,一手撑伞,一手捏诀,在虚空中迅速勾勒出一道繁复的金符,手掌一翻向前猛地一推,那符箓便以雷霆之势冲着玄阳而去。
玄阳刚避过那一剑,却又顿觉一股威压朝着自己而来,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飞起来撞到身后的巨石上,然后落地扬起地面尘土一片。
“哇!”躺在地上的玄阳不由侧首吐出一大口鲜血。
等他回神,贺令姜已持剑站在他面前,剑尖直指他面上。
玄阳惨然一笑,露出满口沾了鲜血的牙:“是我败了。”
贺令姜看他,目光淡淡:“你自然会败,至少,能赢过我的人,不会是你。”
玄阳咳出喉中的淤血,道:“是我低估你了,竟未曾料过你有这般手段。玄门五术八支七十二宫观,你到底出自何处?”
贺令姜摇摇头,道:“非得出自这七十二宫观,才算得上玄门正统?世间修习玄术者不在少数,乡野高手也并不少见。如今的玄门,只以正统自居,未免过于自视甚高了。”
玄阳眼中一震:“你竟非玄门七十二宫观之人?”
玄门七十二宫观,以太清观为最尊,乃玄门之首,统御整个玄门。
太清观自建观起,延续近四百年,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太清观确实是人才辈出。
面前这人如此手段,若是没有晒不得日光这个弱点,怕是多数掌宫或掌观之人,都难以敌过。
听她言谈之间,年纪也算不上大,他本以为是某个陨落的玄门天才弟子,甚至可能是出自太清观嫡系,只是未曾被宣扬出来罢了。
他倒不知,乡野之中,何时竟出了这般人才。
玄阳还是不解:“你乃幽魂,虽寄身于贺七娘子躯体之中,但还是惧怕日光,与鬼怪无异。今日我设阵聚集日光,明明将你压制,为何你却突然爆发,能坏了我的阵法?”
他看着面前这人,周身肌肤皆被黑布裹住,手执大伞而立,可不像方才那般无惧日光的样子。
“这个啊……”贺令姜幽幽一叹。
这要感谢茜娘赠与她的那颗魂珠了,烈日焚身之时,她调动浑身真元,施法让那颗魂珠为她暂且抵挡,自己才得隙破了玄阳设下的阵法。
只可惜那颗魂珠,茜娘养了十五载,却被她一朝泯于天地之间了。
她看向玄阳:“这个……还是你自己想吧。”
玄阳本以为她要解惑,却不曾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喉间一痒,不由又咳出一口血来。
贺令姜垂睫,淡淡瞥了他一眼:“你问了那么多,也该我来问问你了。”
她俯下身,盯着玄阳道:“我只问你一句,你与贺二郎主合谋,拿到贺氏家主相传的那块铜牌后,到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