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傅府看似漏得如同筛子,没边的瞎话四处乱传。
实际上,哪次言之凿凿的瞎话背后没有傅家人的手笔?
越是有鼻子有眼,越是详细具体广为流传,如傅仲达好杀嗜血还断袖分桃之名,如季姨娘感恩戴德又欢欣雀跃地从外宅抬进了府,越是在傅家人授意下外传的。
一时间,邵秋实也不知道这个被于志说得集合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和愚蠢的女人解决女人聪明的女人解决男人的故事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反正要说没有傅仲达的手笔,她是不信的。
这时,廖长余从外面走了进来:“聊什么呢?”
邵秋实想了想:“哥哥们跟我说大郎君迷上了勾栏妓子,夜不归宿。”
廖长余愕然地瞠目一晌,才示意于志于伟:“你们俩,跟我出来一下。”
于志于伟对视一眼,垂头丧气地跟在廖长余身后出了厨房。
三人前脚出门,邵秋实后脚就听见廖长余的怒吼:“你们猪油蒙了心了?岑娘子年纪那样小,又是女娘,你们同她说什么勾栏,说什么妓子,脑子涮拨霞供都吃了?”
于志于伟被骂得抬不起头,只能连连告饶。
邵秋实就着廖长余的怒吼,又干了两碗饭。
收罗了不少的吃食进乾坤袋中,告别廖长余,邵秋实又去了铜山。
进入铜山之后,邵秋实便用阵法封闭了洞府,专心祭炼起方鼎来。
炼鼎与修仙一样,都是极为枯燥的事情。
需得先煅烧,期间不断将灵力注入人魂真火,催发火性,将万物母气的粒子融成一块。
然后反复拉抻出韧劲,拉扯千万次,期间若出现中断,便需投入人魂真火中重新煅烧。
待拉出韧劲,便可以开始塑形,塑形的过程就是以灵力为捶,打出方鼎的形状。因为没有东西可以承受人魂真火的热力和万物母气的重量,所以压根没办法用浇筑,只能一锤一锤地击打。
击打的过程中必须控制灵力,灵力小了自然捶打不出合适的形状,灵力大了若是砸断了万物母气,那便需要从煅烧开始,重新进行煅烧拉抻塑形。
不知不觉,邵秋实这一炼就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时间来到了冬月。
这日,方鼎已初见雏形,只剩最后的淬火,许久不见的叶良辰从百鬼幡里飘了出来。
叶良辰一当鬼,就当的青鬼,浑身拢在青光里,看着就鬼气森森。
后来他当鬼的日子久了,越发不耐烦维持人形,伸着脖子塌着腰肢,把身体拉得跟长虫似的,要么缠在床柱上,要么趴在地上学蚯蚓似的咕蛹,还咕蛹得乐此不疲。
照这个趋势下去,叶良辰终有一日要修得七嘴八舌七手八脚,邵秋实也不会意外。
偏偏这时候出现在邵秋实面前的叶良辰,一张俊秀的脸没了青色,盈盈有光,衬得本就端正的五官更是俊朗不凡,一袭滚银边的玄色直裾绣着同色云纹,身形修长脊背挺拔,竟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做派。
跟叶良辰一齐出现在邵秋实面前的,还有另外五个生人,邵秋实看了看他们隐隐发青的脸,生鬼。
果然,叶良辰指着第一个老妪:“这是严婆婆。”
叶良辰接着指了指旁边的壮汉:“这是金雷。”
然后是再旁边的女娘:“这是何采药。”
第四个是一名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小郎君:“他叫小屁孩。”
“呸!你才是小屁孩,”小郎君当即啐了一口,腆着玉雪的脸朝邵秋实笑得讨好,“我姓贾,一心想做雅士,正所谓名流雅士出吾辈,谁说文人不丈夫,姐姐叫我贾雅士就好。”
贾雅士?假雅士?邵秋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最后是一个蓬头垢面身形削瘦的乞丐:“这是胡乞丐。”
说到这里,叶良辰偷偷摸摸凑到邵秋实耳边,他已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做派,这往邵秋实跟前一凑,又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都是青鬼,能打筑基中阶修士的那种。”
邵秋实恍然,百鬼幡里本就有数万黑影,按照百黑出红,白红出青的规则,的确应该出几只青鬼。
但邵秋实记得百鬼幡里的黑影是四万,也就是出四只青鬼,眼前的青鬼,即便除去叶良辰,也有五只。
邵秋实想想又释然了,她刚拿到百鬼幡的时候,里面的确只有四万黑影,另加上从铜山吸纳的两万黄衫,两万黄衫只相当于两百黑影,换算下来,统共四万两百只黑影。
但在落到她手里之前,鬼知道百鬼幡遗落在此地多久,那些黑影又在百鬼幡里呆了多久。
虽然看着是黑影,但其中不乏黑影巅峰,只再吃上一两只就能化为厉红的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话,最后化出的青鬼的数量自然会比邵秋实预计的多。
邵秋实虽然还只是炼气大圆满,但她陡然拥有了五个筑基打手,至于叶良辰,看他的情形想是修为大涨,化形之后竟毫无鬼气,倒有几分修士的仙风道骨,说是能打金丹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