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琅琊,邵秋实先去了一趟汾阳。
见了邵秋实,杨伦还以为她是来查账的,麻溜地翻账本:“之前的账都做好了,只是现在月初,出货比较多,这几日的账还没做完,请东家稍等。”
“你慢慢做,不急。”邵秋实这样说着,趁机去见了曲母灵。
一开烘房的门,邵秋实就看见了在曲块堆上跳来跳去的曲母灵,伸手示意曲母灵跳上来。
结果曲母灵吓了一大跳,一猫腰躲稻草里去了。
邵秋实不明所以:“难道是太久没见,忘记我了?”
曲母灵这样小的一只,邵秋实一时间也说不好以它的脑子能够容纳多久的记忆。
须臾,曲母灵从稻草里爬出来,定定地盯着邵秋实。
邵秋实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认出她来了,正要打招呼,忽见曲母灵身后的稻草微动。
那微动的稻草里,又爬出一只曲母灵。
邵秋实看看这只,再看看一只,两只曲母灵?
诚然,两只曲母灵长得不尽相同,但都是顶着一根无叶芽线的枯黄麦粒,邵秋实一时之间还真认不出来哪一只才是自己一年前托付了万物母气的那只。
就在邵秋实为区分面前两只曲母灵而绞尽脑汁的时候,见邵秋实并无异动,其他的曲母灵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是的,除了已出现的两只曲母灵,还有其他的曲母灵。
一会儿的功夫,邵秋实就见曲母灵不要钱的麦粒似的铺满曲块表面,粗略看去,少说也有几百只。
两只曲母灵都分不出来,这一下出现了几百只,邵秋实更分不出来了。
邵秋实很快想到,只要谁芽线上佩戴着万物母气,那必然就是她一年前遇到的曲母灵了。
邵秋实仔细看去,很快惊喜地发现——每只曲母灵的芽线上都佩戴着淬炼完毕闪烁着金光的万物母气。
这……惊喜?
邵秋实伸手去要万物母气,手指靠近的曲母灵却退了开去。
邵秋实心里疑惑,便见后面的曲母灵也退了开去。
数百只曲母灵分退两边,让出一条路,容一只曲母灵向邵秋实走了过来。
这只曲母灵用幼细的四肢,在两侧数百只曲母灵的瞩目下,生生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你……”邵秋实低下头,认真地打量着这只曲母灵,是我认识的曲母灵吗?
“咚!”邵秋实挨了一记头槌。
嗯,现在趴在邵秋实脑门上的这只,就是她认识的那只曲母灵,没跑了。
结结实实地挨了头槌,邵秋实虽是炼气大圆满的修士,该痛还是痛的。
可是面对用螺旋升天的芽线表达着开心愉悦的曲母灵,邵秋实也不能揍它,只能捂着脑袋暗自咽下了疼痛的苦:“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曲母灵不会说话,只见它大手一挥,其他的曲母灵都围了上来。
曲母灵们排着队爬上邵秋实的头顶,然后前赴后继地往下跳。
这个邵秋实还是懂的,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原来刚才邵秋实所见的数百只曲母灵并非全部,此刻见其他曲母灵们跟邵秋实的互动,还躲在稻草曲块里的曲母灵也跑出来,加入了排队爬邵秋实山的队伍。
邵秋实也就对到底有多少曲母灵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哪里来的这么多曲母灵?看着足有上千只。
玩了一会儿,杨伦找来:“账本做好了,请东家移步前厅。”
邵秋实到了前厅,等待查阅的账本分门别类地摆得整整齐齐,别的都还好说,曲坊竟有大笔的购买点心的记录,什么西瓜酪,荔枝煎,专门用单独的账册记录。
邵秋实指着这本账册:“这是?”
杨伦老实地道:“上次东家离开之时,吩咐我在烘房里供些小食,常换常新,东家可还记得?”
邵秋实点头:“记得。”
“我按照东家吩咐,将东西放在对应的地方,发现供什么小食,那段时间的曲块就出什么味道的酒。”
邵秋实愕然,对,她还把这茬给忘了。
当初邵秋实之所以能够以极低廉的价格买下九真曲坊,就是因为清渠签了酿西瓜酒的单子,曲坊却供不出酿西瓜酒的曲块,导致违约赔钱卖坊抵账。
而九真曲坊之所以能够卖出酿西瓜酒的曲块,是因为曲母灵吃了西瓜酪的关系。
邵秋实让杨伦供奉曲母灵,只想着贿赂它好让它专心炼化万物母气,倒忘记把后果告诉杨伦了。
杨伦继续道:“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做主,开始向外贩卖这些水果味的酒曲。”
说到这里,杨伦看了邵秋实一眼。
邵秋实想了想:“之前我就说了你是九真曲坊的管事,曲坊的大小事宜你都能做主,我不会插手。”
杨伦笑了,他生得清隽,初见时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现在倒是不了:“水果味的酒曲很受欢迎,不多时就收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