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后日,捶丸赛的当天。
这一天艳阳高照,草场上很热闹。
因将捶丸赛办成了文会,学院索性休沐一天,学子们都来了。
凑热闹的不仅是学子,一场捶丸,更是请到了王氏家主亲临主持开场。
而今的王氏家主并非王琅的父亲,也非是他叔父辈中的任何一位,而是他的祖父,王籍。
早过了天命之年的王籍老太爷丰容盛鬋,比之年轻的郎君多了一份凌厉盛势:“开始吧。”
王籍宣布开始的自然不是捶丸赛,而是捶丸赛前的表演。
学子们早摩拳擦掌,要将准备许久的节目拿出来展示了。
第一个上台的是琴曲,琴声铮铮,确实轻灵,弹琴者正是范阗提过的王明。
之后是书法,那十岁出头的小郎君下笔有力,尚不能跟王家老祖宗相提并论,但他厉害就厉害在左右手皆能书,且都力透纸背,可见功力不俗,正是范阗也提过的王云。
又有几名小女娘一起唱了一小段柳子戏,是极哀婉的《风入松》。
再然后就是白纻舞了。
伴着《蒹葭》,一群身着霓裳的小女娘上场,阳光透过帷帐,洒金般落在她们的披帛上,美得叫人炫目。邵秋实粗略瞧着,既没瞧见王柔也没瞧见王嘉,前日里两个拌嘴的二房小女娘竟是一个都没看见。
正疑惑着,但见一名轻举广袖的小女娘遮面而出,一个大掖步转紧接着数个云手转,广袖散开,罗裙蹑曳,一张清丽的面孔豁然袒露在众人的瞩目中。
燕素?邵秋实一愣,这女娘不是王柔,也不是王嘉,却是燕素。
邵秋实定睛瞧着,柳眉杏目,还真是燕素。邵秋实下意识去找魏秀的身影,燕素此次拜访王家,是以魏秀女使的身份,如今燕素下场献舞,是魏秀授意的吗?
环顾一周,没看见魏秀的身影,邵秋实便又将目光落回舞台之上。
燕素穿得素淡,白裙白纱白袜白鞋,她本就生得清丽,妆点得淡,只薄薄地施了一层唇脂,叫旁边同式霓裳红唇花钿的小女娘们一衬,越发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燕素伴着《蒹葭》跳起来,轻步曼舞似燕子伏巢,又疾飞高翔若鹊鸟夜惊。
这一支白纻舞本没有主舞,除相同的舞步,还有不同的舞步供各个女娘展示舞姿,雨露均沾。
但因为王柔王嘉同时缺席的缘故,临时补进来的燕素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空间,又穿得截然不同,跳得不尽相同,舞姿柔中带刚出类拔萃,生生将其他的小女娘都比做了伴舞。
邵秋实就听见坐在旁边的范阗疑惑道:“这主舞是哪个班的小女娘,跳得这般好,怎么此前没见过?”
邵秋实没回话,倒是岑万峰说起:“是不是回风班的学子?”
范阗点头:“回风班只学舞,不上别课,没见过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王凌霄找到邵秋实:“秋实妹妹,我哥让你去试试球棒。”
王琅本是提前一日便将球棒给邵秋实送去的,奈何她觉得撺棒用起来有些轻飘,王琅也是好脾气,答应换块更大的机油黄玉压一压重,才会此时方将另制的球棒送来。
邵秋实想了想:“凌霄哥哥,你看现在这舞跳得如何?”
“挺好的,”王凌霄瞄了一眼,多少透着敷衍,“走吧走吧,别让我哥等久了。”
王凌霄上辈子是如何抱得美人归的?
邵秋实起身,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看台里也有一名郎君起身,下意识地瞄了一眼。
一眼过后,邵秋实不觉又看了一眼。
王家郎君不乏相貌端正者,拔尖的却是有数的几位,王琅算一个,眼下瞥见的惊鸿一瞥便疾步离开依旧能够看出丰神俊朗的这位,也要算一个。
“我四叔好看吧?”王凌霄注意到邵秋实的目光。
“你四叔?”邵秋实有些惊讶。
王凌霄点头:“四叔王术。”
今日的捶丸赛,连家主王籍都来了,别的叔伯长辈也来得不少,王术会来邵秋实并不惊讶。
叫邵秋实吃惊的是这位王术看着极为年轻,也就二十出头,邵秋实分明记得王凌霄说他四叔是已是而立之年,是十五个孩子的父亲了。
邵秋实不觉回想。
二十多三十多的郎君其实容貌并不差得太多,区别只在神态上。王术生得好皮相,眉似墨画,目若寒星,一双黑眸里汪了一潭清澈的湖水,神态极为年轻,邵秋实才会将他认作二十出头的年轻郎君。
“不怪你看得眼睛都直了。鄄城陶氏,那么清贵的人家,有子孙非满四十而无所出者不可纳妾的祖训。结果如何?我四叔院中那陶姨娘便出自鄄城陶氏。”王凌霄在邵秋实耳边继续道。
“陶姨娘原在家中是庶出的娘子?”
“长房嫡出,本打算送进宫的,结果她见了我四叔一面,便闹着要嫁给四叔。那时四叔早已成亲,她说便是做妾也甘愿,最后陶氏拗不过,十里红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