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谢三因为惊恐而后退,脚下一滑摔在了满是冷雨的泥泞里。
近身的姜暮雨被叶良辰的重剑压住了肩膀。
邵秋实劈开巨木,却被震得浑身一颤,再没忍住吐了一口血。
这三件事,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叶良辰看着邵秋实吐在地上的血,虽是很快就被雨水稀释冲散,依旧不能妨碍他啧啧出声:“折本啊。”
“拿稳你的剑,”邵秋实咳嗽一声,抹去嘴角血迹,“蔡子慕玄境武者,可战筑基巅峰,即使你也别想从他手底下讨了好。要没了护身符,那时候蔡子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折本。”
话音未落,远在天边的蔡子慕和安清转瞬即至。
大雨倾盆,蔡子慕也被淋湿了,一张本就苍白的脸发青,雨水顺着浓眉长睫滑下削薄的唇,瞧着越发病容虚弱了。他看着邵秋实,本是恹恹的黑眸里溢出厉色:“放开暮雨。”
“放,”邵秋实忙道,“当然要放,蔡前辈放心,我们绝不敢对姜郎君不利。只是劳烦姜郎君辛苦一趟,送我们进了巴蜀,我们立马放人。”
蔡子慕尚未发话,安清脚下一动,叶良辰便手上一动。
叶良辰的重剑是厉鬼所化,瞧着有剑尖锋利,剑柄古朴,细看却能发现全由涌动的鬼影组成。
他这一动,那鬼影的獠牙就刮破了姜暮雨的脖子,大张的鬼嘴扒在伤口津津有味地吮着血丝。
安清面色大变,止住身形:“快住手!这是什么剑?你是什么人?”
“人,”要论脸色泛青,就是满面病容的蔡子慕也比不上做了青鬼的叶良辰。叶良辰咧嘴,它的身形外貌还是牛魔城中锦衣华服的圣子模样。这一咧嘴,嘴却张得比人头都大,也只有这样大的嘴才能一口咬掉鬼影的脑袋。它笑露着满口獠牙,“我已经很久都不当人了。”
“什么怪物?”安清大睁着眼,飞剑都跟着往后退了退。
“驭鬼,”蔡子慕倒比安清见多识广,只是微微拧眉,“青城山的道统可不允许习这样的歪门邪道。”
“是是是,”邵秋实应着,“所以还劳烦蔡前辈千万要同我师父师伯保密,不要叫他们知道了。”
“呸,”姜暮雨吐了一口唾沫,“你压根不是青城山的道士,到了现在还在骗人。”
“哎,”邵秋实受了姜暮雨的唾弃,无奈辩解,“想活命嘛,不寒碜。”
姜暮雨盯着邵秋实,目光冷凝。打一照面,他就满眼新奇,瞧邵秋实无异于瞧一个新玩意,这时候,被叶良辰鬼影所化的重剑抵着脖子,他才终于正看了邵秋实一眼:“我们又不杀你,只杀姓谢的。”
“那不行,都说了我送谢郎君这一路有钱。你们杀了他,我的钱不就没了吗,一万两黄金啊,”说到这里,邵秋实看向蔡子慕,这病美人武功最高,才是三人中的主事的那个,“怎么样,蔡前辈,只要姜郎君将我们送去巴蜀,我保管把他全须全尾地放了。”
蔡子慕沉吟片刻,声线疲低:“小娘子姓什么?”
邵秋实苦笑:“蔡前辈说笑了,我怎么敢自报家门,不怕天一阁追杀灭门吗?”
“你既然知道,还敢得罪我们?”安清喝问。
邵秋实又是苦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谢郎君可是许了我一万两黄金啊。”
雨淅淅沥沥地下,打得人满脸生疼。
邵秋实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一眨眼的功夫便叫蔡子慕劈得身首异处。
唯一庆幸的只有叶良辰身为青鬼,雨滴穿身而不沾湿半分,倒是几人中最衣袂翩翩的那一个。也就不用担心因为风急雨急而抹脸眨眼,不慎被蔡子慕劈个人头落地。
“好,”蔡子慕轻点头,“我放你们走。”
“多谢蔡前辈。”邵秋实一招手,竹影舟便轻灵地停在身侧,正要上船。
蔡子慕继续道:“小娘子这一走,千万小心,别被发现行踪,害了满门老小。”
满门?真敢说,邵秋实一时愕然:“蔡前辈,姜郎君如今还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杀他泄愤?”
蔡子慕的声音本就低疲,浸在雨里,越发湿冷黏腻,连带那恹恹的目光,都如同毒蛇一般慵懒:“那便连娘子呆过的府邸,住过的城池,也留不下一个人了。”
有什么极快地滑过邵秋实的脑海,她来不及抓住,只拱手:“多谢蔡前辈指教了。”
“走了。”邵秋实将谢三抓上竹影舟,叶良辰也用重剑逼着姜暮雨上了船。
竹影舟腾空而起,蔡子慕和安清果然没有追,只是那病美人一双黑眸目光冷凝,穿透雨幕,已飞出老远,依旧能够感觉到冷冷地黏附在身上。
邵秋实站在船头,挺直脊背想站得遗世独立迎风破雨,一挺胸口却是忍不住一咳,又吐出一口血来。
“娘子,你没事吧?”谢三连忙扶住了邵秋实。
邵秋实没有推开谢三,靠在他身上借力:“谢郎君可千万别忘了,你应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