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阴魂多为白衫,寿终正寝的新死阴魂,怨气极淡,与人无害。
邵秋实在铜山里遇到的矿工鬼则是黄页,含冤枉死多年的阴魂。矿工鬼为镇山而死,并非正常死亡,死后又被镇于铜山多年,是为黄页。
但无论是白衫还是黄页,力量微弱,孤魂野鬼的,连阳气盛一点的普通人都不敢靠近,更别提修士了。
白衫黄页之上,是为黑影。传闻每百只黄页能养出一只黑影,一只黑影的修为能与炼气初阶修士媲美,镇魂幡中本就有的两万鬼众多是黑影。
黑影之上,还有厉红,怨气更甚,戾气更甚。传闻每百只黑影可养出一只厉红,一只厉红的修为能与炼气巅峰甚至筑基初阶的修士媲美。
厉红之上,是为摄青。百只厉红可养出一只青鬼,青鬼媲美筑基修士。
青鬼有了灵智,可以自主修炼,甚至能白日现身。
如今灵气稀薄,已少有大成的鬼王的消息。
上古时候,灵气充裕,能人倍出,修炼有成的摄青鬼王甚至能硬撼大成的神王。
邵秋实忽然意识到,镇魂幡里本有的两万只黑影,并非两万人性命那么简单。
一只黄页是一条性命,百只黄页方能养出一只黑影,两万黑影,便是两百万黄页,两百万条性命。
算出这个数字的瞬间,邵秋实也是悚然一惊。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人上十万扯地连天。
两百万人,就是二十个十万,整个太原府城也就这个人数,站在一起该是何等气势磅礴?
这样一比,四万矿工在它面前连一个零头都比不上。
可就是这么多的人,竟被镇魂幡的主人全数坑杀,就为了祭炼镇魂幡,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愿杀一城之人去祭炼,这镇魂幡想必是重要至极,却又为何被丢弃在荒僻的铜山里?
这问题邵秋实自然是想不出答案,只觉难怪阴魂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少了一万,少的全是矿工鬼。
这些矿工鬼只是黄页,比普通人都弱,在百里挑一的黑影面前能够撑到现在才少一万已是属实不易了。
震惊之后,邵秋实转念一想。
两万媲美炼气初阶修士的黑影,若能化为己用,不就等于她有了两万个炼气初阶的保镖?
若能养出厉红,她便又有了筑基期的保镖。
若是养出摄青……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生死关头,邵秋实是不会将镇魂幡亮相人前的。
这样强大的法器必有来历,一旦亮相恐引杀身之祸。
若无将看见的人全部斩草除根的打算和把握,还是藏起来为妙。
虽然暂时不能用,但镇魂幡的存在无异于一个杀手锏,给了邵秋实与人搏杀的底气。
将东西尽数收好,邵秋实拿出金玉牒板和朱砂毛笔,她现在没有趁手的法器,镇魂幡又不能用,与修士斗法,仅仅是镇妖符可不够,还需另画一些雷符电符剑符之类的符篆傍身。
这一画便画到了中午,桌子上摆满符篆,邵秋实索性到楼下吃饭。
店小二刚将饭菜摆好,便听见一群人乌泱泱的进来,正是碧落圣地的弟子。
一群人满面不忿,连叫店小二上菜的声音都窝着火。
“牛魔教派欺人太甚!”一人坐下便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桌子。
这人十七八岁,生得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修为炼气九阶。
“江流,小声一点,让人听见。”另外一人说着,在他对面坐下。
江流不仅没有放低音量,反而更大声了:“有什么好避人的,你信不信,要不了三刻钟,咱们大师兄被退婚的消息就能传遍牛魔城?大师兄也真是的,怎么那么轻易就同意了退婚?”
“行了,别说了,”对面的人扯了扯江流衣袖,站起来施礼,“大师兄。”
大师兄叶良辰,也就是碧落圣地的圣子,他们讨论的被退婚的主人翁。
对面的人显然是见叶良辰来了才示意别说话,江流也站了起来,却毫无闭嘴的意思:“大师兄,牛魔教派退婚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师尊商量就擅自做主了呢?你是我们的圣子,被人退婚的事情传出去,不是叫整个碧落圣地跟着丢人吗?”
“你觉得退婚,是我的损失大还是姚水仙的损失大?”叶良辰反问。
江流一愣:“当然是姚水仙的损失大,十九岁了还只是炼气六阶,也就是在这鸟不拉屎的牛魔城,在矮子里拔高个的牛魔教派能当上大师姐。要放在别的地方,不说远了,就是咱们碧落圣地,她那个资质给大师兄擦鞋都不配!竟还自命不凡,捡了那等只有皮相受看的凡人便哭着闹着要退婚,可笑至极。”
“既然是她要自甘堕落,她要损失,我又何必拦着她呢?”叶良辰云靴玉冠,锦衣华服,看上去二十出头,生得容貌俊秀,嘴角一点嘲讽的笑意,显得剑眉下星目越发熠熠。
对上叶良辰漾着笑意的黑眸,江流已被说服了,面上还是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