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嫣怀孕双脚浮肿,拜过两个佛殿已很累了。
待邵秋实从禅室里出来,便吩咐女使们回厢房。
李玉也不挽留,只贴心叮嘱了:“回去的路远,嫂嫂小心,女使们也都警醒一些。”
语罢,便追谢菀去了。
她们出去礼佛的时候本就不早,此时回来,时近傍晚。
前脚进屋,仆妇们后脚就端来了斋饭。
傅嫣勉强吃了两口,雨儿劝着,又吃了两口,便说实在吃不下了。
倒是邵秋实胃口依旧,风卷残云,将斋菜吃得光盘子光碗。
仆妇们收拾了杯盘,雨儿烧了热水给傅嫣揉脚,傅嫣开始还强撑着精神跟邵秋实说两句话,后面被雨儿熟稔地搓了一会儿脚,便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恰好女使来报,夏璧的谢礼,李玉使人送来,已放到了隔壁。
邵秋实的住处就安排在隔壁,紧挨着傅嫣的房间,见傅嫣睡得安稳,索性起身去看看礼物。
紧挨着的厢房,邵秋实房内陈设与傅嫣房内陈设相差无几,都是南山寺房梁高阔房间宽敞室内除必需的家具别无他物的样子。跟傅嫣入住之后,房间被李府带来的物件填塞得满满当当不同,邵秋实的房间里依旧空旷,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只是现在窄床长桌容留出来的空间里,又堆了许多漆面精美的礼物匣子。
蕊儿正指挥着仆妇们归置,见邵秋实来,立即上前:“岑娘子,这是礼单。”
邵秋实接过礼单一看,东西的确是不少,每样东西都用绢花小楷写明名字和数量,宣纸写得密密麻麻,竟折了十二折,邵秋实越看越是觉得,打苏嬷嬷打得是真值。
“这个和田紫烟青玉璧在哪儿?”邵秋实指着礼单一处。
蕊儿过来瞧了一眼邵秋实指的礼单的页码,然后去找了对应的木匣,木匣打开,东西果然在里面。
“岑娘子请看。”蕊儿双手托举着玉璧奉到邵秋实面前。
拿到邵秋实面前的是一块通体泛着淡紫色的方形玉,半个巴掌那么大,因为不曾打磨,就是刚从石头里切出来的样子,表面甚至凹凸不平,陡然那么一看,就是块颜色特别的方砖。
“如此大块还通透的紫烟青玉料难寻,想来九娘子是刻意没有雕琢,专等岑娘子以后有了喜欢的花样,再找匠人雕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蕊儿介绍道。
有的人喜欢龙,有的人喜欢凤,有的人喜欢梅兰竹菊,有的人喜欢夏阳冬雪,若送一块雕好的玉佩,无论雕工如何,终归是送的人喜欢,送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璧,才能雕成被送的人喜欢的样子。
只从这一块玉璧就能够看出,李玉这礼备得的确用心。
蕊儿又陪着邵秋实看了看老坑玻璃种,南洋白蝶贝,成串的正圆东珠和玳瑁猫眼石。
隔壁忽然热闹起来,蕊儿一怔,放下东西就往旁边跑。
邵秋实也跟了过去,走到门口就听见雨儿有条不紊地吩咐:“夫人羊水破了。把稳婆和大夫叫来,给夫人诊脉,把伙房的师傅叫起来,请他们烧热水,另使人快马回府,通报二爷。”
是的,傅嫣这一趟出门犹如搬家,除了吃的喝的用的,稳婆和大夫也一并搬来了。
自打将苏嬷嬷送官,周大夫为方便每日诊脉,便在傅嫣的院子里住了下来,如今上山也一块跟来了。
所以虽是事出突然,雨儿却毫不紧张,蕊儿也松了一口气。
邵秋实索性没进去,正想回自己房间,蕊儿忽然从里面出来:“岑娘子,夫人请您进去。”
“我?”
蕊儿点头,示意邵秋实进屋。
傅嫣已破了羊水,考虑到邵秋实年纪小,雨儿拉过薄被遮住了傅嫣的下身。
所以邵秋实进屋只看见傅嫣卧在被窝里,除了露出的一张脸因阵痛而略显苍白,一切正常:“岑娘子。”
邵秋实走到床边:“夫人有话跟我说?”
傅嫣点头,看向雨儿蕊儿:“你们出去。”
雨儿一愣:“夫人,稳婆和大夫已到了门口,先让他们个你把脉吧。”
“不急这一时,你们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岑娘子说,说了会叫你们进来的。”傅嫣虽没有生过孩子,却看别人生过孩子,还看了好几次,通房妾室们早已为李长乐生了庶出的长子次子和长女。她知道女子生产没那么快,再顺利也要痛上几个时辰。
雨儿没有办法,只能退了出去,拦住已到了门口的稳婆和大夫。
眼角余光看见雨儿从外面拉上门,邵秋实看向傅嫣:“夫人想说什么?”
“李玉约我,到后山,如今我这个样子,是去不了了,”傅嫣一顿,看向邵秋实的目光满是希冀,“拜托岑娘子,你替我去听一听,听一听……”
听一听?邵秋实了然,白日来的马车里,傅嫣曾对她说李玉说要告诉傅嫣关于李长乐和海秀死时腹中的孩子的事情,想来深夜约傅嫣去后山,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了。
当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