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城隍庙,邵秋实径自回了傅府。
大下午的时候,廖长余找来,邵秋实正在画符。
廖长余一进门就见邵秋实木牌朱砂摆了一桌子,不由得奇怪:“你这是在做什么?”
“画符,”邵秋实被忽然出现的廖长余扰得笔尖一抖,墨迹中断,符也就毁了,好在木牌可以洗了重画,当下浇上清水将木板洗干净放在一旁晾晒,另外拿出一块新的,“明日不是要给元姐姐驱邪吗?”
廖长余品了品邵秋实这话里的意思,表情越发难以置信了:“你该不会是想自己给元姐驱邪吧?”
邵秋实点头,一本正经:“正是。”
廖长余此来本是问邵秋实认识的术士何时能去家,甚至还想催着明日一早就去,见这么个情况,催促的话顿时咽了下去。甚至开始自我怀疑,竟然寄望于一个只知憨吃的棒槌,难道他也是个棒槌吗?
邵秋实见廖长余木头般站着,为免再次被打扰,索性主动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就是来看看你,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这样说着,廖长余怎么进来,怎么退了出去。
邵秋实不知道廖长余已经琢磨起另寻靠谱术士的事情,见廖长余走看了,又凝神静气画起符来。
道家符篆众多,炼化超度为阴符,延寿祈嗣为阳符。
因是给廖元姐驱邪,邵秋实先画了九张阴符,分别是三张老君镇妖符,三张天师镇妖符,三张壶公镇妖符,桃木本就有驱邪之效,画这些阴符有事半功倍之效。最后画了一张阳符治病,以备万一。
十块桃木板,邵秋实一直画到半夜才全部画完。
虽然最终成符的威力比城隍庙前的老道画的强一些,但论效率就不能比了。
做完这一切,月已中天,邵秋实盘膝入定,自视修为。
罗家没有傅府的充裕灵气,邵秋实住在罗家几日未能增进境界,但她近期的目标本就只在巩固修为。
从未能引气入体的凡人达到炼气四阶,寻常修士要花数年之功,邵秋实却只花了三个月。
尤其是自神王神墓中抄来的镇宅符令邵秋实一次跨越两个小境界,委实有些惊世骇俗了。
如今自视,修为比刚晋境时更夯实凝练,并无不妥,邵秋实不禁松了一口气。
想到明日或有一战,邵秋实调息着,运行周天补全了体内的灵力。
第二天一早,邵秋实就去了小厨房,想吃了饭就跟着廖长余一起去廖家。
小厨房里却不见廖长余,只有于志和于伟。
“师父头上有伤,郎君体恤,放他回家休养,昨日下午就回去了。”于伟道。
邵秋实想起昨天下午廖长余到房里找她,难道就是要跟说提前回去的事情?
廖长余先走,邵秋实也不在意,吃了饭便拿上前一晚做的符篆,自己往廖家去了。
到了廖家,房门打开,邵秋实径自走了进去。
还在院中,便能看见堂屋里廖长余正与一名的中年人说话。
那中年人穿着青色长衫,留着八字胡山羊须,一手执铜铃,一手拿罗盘,显然是方士。
邵秋实看见方士的时候,廖长余也看见了邵秋实,先请方士进屋后,上来迎住邵秋实:“你婶子娘家介绍来的方士,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人来都来了,盛情难却,不好赶走的。”
邵秋实两世为人,一听廖长余的话就知道他哄孩子呢,但“来都来了”的确是个很难拒绝的说法。
邵秋实想了想:“好,就让他先试试,他不成,我再上。”
“这……”廖长余想了想方士的身板,再看邵秋实的身板,暗道方士不成,你恐怕更不成。
“我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果然是个叫人很难拒绝的说法,廖长余看邵秋实大包小包提着一堆东西,也觉得不能打击孩子:“好,你这样厉害,自该是压轴的,他实在不成,再换你上。”
“那我能进去看他驱邪了吗?”
廖元姐的事情,廖长余也是心焦得很:“走走走,我们一起进去看着。”
廖长余领着邵秋实进屋,乔丽娘就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们放轻动静:“大师画法阵呢,别打扰他。”
屋里,廖元娘坐在一张竹椅上,青衫方士端着罗盘,绕着廖元娘寻摸方位。
方位寻好之后,方士便从斜挎的布兜里掏出丹砂墨斗,开始用墨斗在地上划阵。
邵秋实看了一会儿,发现这青衫方士倒也不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所画阵法正是邵秋实也带了一枚的天师镇妖符。只是因罗盘不知是用得久了,还是收在囊里磕碰过,天池与外盘不平,鱼丝错了毫厘,以至于最后画出来的阵法方位偏了半分,威力恐怕不能完全发挥。
整个过程中,廖元姐都一动不动地坐在竹椅上。
她四肢被布条绑着,嘴里也塞了东西,不能动,不能说话,看向方士的目光中却写满了无声的讥诮。
邵秋实看得心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