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的脸上，可一点瞧不见所谓的挣扎和所犹豫。
显然，她并不在意会不会被他赶出去。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回来？
怎么，真当他性子温软，可以随意揉捏吗？
想到这里，容生垂下眼。
似乎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他遇到过的所有人类，都觉得他是个可以肆意欺瞒的血族。
“说吧，为什么要回来。”容生声音冷得出奇。
比起先前满是死气的声音，这个声音，多了几分攻击感。
他，是真的生气了。
江蓁蓁是不喜血族的。
这一点，从他初次见到她时，他就发现了。
那时的江蓁蓁，分明很警惕奕星的能力。
但她大约是知道，他不会伤害她，所以，她并不怕他。
而现在，他就要让她明白，他也是血族。
是能将她当做盘中餐的血族。
原以为，他的发怒，会叫江蓁蓁很恐惧，至少，会叫她知道，他并不是她能紧握在手里，肆意玩弄的护身符。
可对面小姑娘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一点恐惧之色，反而抬起头，朝他笑得明媚：
“因为，我想留在阁下身边。”
想要，留在他身边吗？
容生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这话，他听过。
很多年前，那人就曾
笑着告诉他，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但都是假的。
都是骗他的。
她离他而去的时候，眼神里，可没有一丝犹豫。
“江蓁蓁，你也想杀了我吗？”容生不紧不慢地问道。
“不想。”
容生抬眸看着她，满是死气的眸子，多了一丝冰凉之色：“是吗？你们人类，是不是都喜欢满口谎话？嗯？”
“你一个人类，被抓到这里来成为血奴，但凡是个正常人，怕是都会厌弃所有的血族吧？”
“所以，江蓁蓁，你不恨我吗？”
“不想杀了我吗？”
若她说说不想，那一定是在说谎，他会杀了她。
可她若是说想，那他们就是敌人，他也会杀了她。
江蓁蓁被问得一愣。
恨吗？
倒……也不至于。
但若说没有动过杀心，那一定是在说笑。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这谁能抑制得了。
江蓁蓁能明显感觉到，容生在问这话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变了。
从他自己想死，变成了，想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从这一刻她就明白，这问题她若是回答得有一单差错，他是真的会杀了她。
“那阁下呢？阁下恨我吗？”江蓁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容生一顿，没有应声。
“阁下对我动
过杀心吗？”
“没有。”这一次，容生倒是回答得很顺口。
江蓁蓁眉眼一挑：“那阁下的意思就是，阁下现在，是恨我的对吧？”
容生半眯起眼：“我有说过，你可以提问吗？”
他的问题，江蓁蓁是觉得，可以随意忽略吗？
她……是真的很想死吗？
念及此，容生指尖微动，桌上的棋盘就落了地，摔得粉碎。
这是一个警告。
江蓁蓁如果再敢答非所问，下一次，这棋盘要砸到的地方，就是江蓁蓁的脑袋。
他不介意让她脑袋开一次花。
“我原谅阁下。”江蓁蓁面无畏惧地看着容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容生愣了：“什么？”
“阁下恨我的这件事情，我原谅阁下了。”
容生：“……”
他厌恶江蓁蓁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得到她的谅解。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等他反应过来，江蓁蓁就继续说道：“阁下恨我，并且没想过要杀我，那我想过要杀阁下，并且不曾恨过阁下，这……算不算扯平了？”
“阁下是宽宏大量的人，应该不会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斤斤计较吧？”
容生：“……”
她这是在道德绑架他吧？
是吧？
但偏偏，他又觉得她说
得好像还有点说服力。
“你曾经想要杀了我？”
“对，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我不止是想杀阁下，而是想杀了这世上所有的血族。”江蓁蓁说得很自然，“因为我想活。”
容生抿了一口血：“那现在，你不想杀了所有的血族了？”
“想。”
容生半眯起眼。
“但阁下除外。”
容生：“……”
这小丫头，怪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