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消失了吗？
沈程睫羽微颤。
小时候，他为什么会选择消失呢？
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吗？
是。
却，也不止是。
每到这一天，他都会想起母亲是怎么死的，那种无力感和对自己软弱的怨恨，便会涌上心头。
每到这时，他都不敢去见江蓁蓁。
其实之所以选择消失，是他担心继续待在她身边，他那无止境的自卑，会被她看出来。
他幼年时在乎的人，只有她。
消失的原因，也只会是她。
沈程俯身，轻轻贴近江蓁蓁，低低地应了一声：“嗯，以后不会了。”
……
江蓁蓁又养了一个月，这才能下地了。
时不时也能自己到楼下走走了。
“蓁蓁，我今天带你去个地方吧。”沈程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十分正式。
“去哪儿？”
沈程没说，只是让江蓁蓁换上了黑色的衣裳。
从这一刻开始，江蓁蓁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因为这像是要参加谁的葬礼一样。
而后，她的预感成真了。
但不是葬礼，而是……墓园。
当江蓁蓁站在自己的墓碑前面时，她的心情是十分微妙的。
想来这世上，很少有人能有机会，站在自己的墓碑前，给自己献花的吧？
江蓁蓁盯着墓碑上和自己一模
一样的照片，极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这个人，好像和我长得有点像哈……”
沈程被这话问得哭笑不得，却没有拆穿她：“不，你是你，她是她，一点也不像。”
江蓁蓁估摸着，沈程这话显得还是有几分高情商的。
至少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今天……是她的忌日吗？”江蓁蓁问道。
是今天吗？
她怎么记得不是？
不管是原文中，还是江蓁蓁的记忆里，原主都不是这个时间点死的。
就算是来祭拜，也不应该是今天啊。
难不成，沈程记错了？
唔……不是没可能。
南宫皓连原主死多少年都能记错，那沈程记错忌日，好像也不无可能啊。
“忌日吗？算吧，今天，是她离开的日子。”
是离开，不是死亡。
但这个隐晦的说法，并没有引起江蓁蓁的注意。
她已经肯定沈程是记错日子了，便不会太在意这个日子到底是啥。
“虽然我和她不认识。”
虽然她也不知道沈程为什么要带她来给自己扫墓。
“但，我给她烧点纸吧。”
这世上，有机会在自己坟前，给自己烧纸的人，应该也不多吧。
这样一想，江蓁蓁便觉得，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很有意义。
沈程见她自得其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同时，
他也觉得很不安。
他担心上天能夺走江蓁蓁一次，便能夺走第二次。
他虔诚的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这一次，请让她留久一点吧。
拜托……
“你们今天来扫墓，真是来对时间了！”守门的保安小老头儿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堆纸房子啊什么的，“看，今天墓园有优惠，买一栋纸房子，送一个纸桌子。”
“为了让你们的亲人在地下过得好，我觉得你们花这点钱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们也不想自己的亲人在地下，还没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吧？”
小老头儿忽悠着。
江蓁蓁很想说，这些玩意儿，地府是不认的。
如果一个纸房子到地府，就会变成房子的话，那他把地府房地产放在哪里？
更何况，什么地方能平白起一栋大楼来？
这也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不是？
“不了，我们不买 。”眼见沈程立马又要给人送钱去了，江蓁蓁果断说道。
小老头儿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也正是这一对视，小老头儿和江蓁蓁的脸色都变了变。
哎呀，这小老头儿不是她刚从坟墓里爬出来时，吓晕的那个保安吗？
而小老头儿显然也认出她了，瞪大了眼睛，双手都在抖：“你……你……”
像是见鬼了一样。
你别说，他还真是以为
自己见鬼了。
沈程立马看出了小老头儿的不对劲，于是说道：“这些我都买了。”
“都……都买了？”小老头儿立马回神，脸上浮现笑意，“老板真是大气！”
鬼哪里比得上钱重要？
有了钱，谁还怕鬼啊？
“嗯，你算一下钱吧。”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