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翠阁倒也不负其名,阁里阁外摆了不少鲜花盆景,里外绿意盎然。
才落了座,岳望舒忍不住道:“都说兰贵嫔喜欢莳花,我瞧着才人这里的花木也打理得极好呢。”
陈才人挥手道:“都是底下丫头们侍弄的,我可没这份耐心。而且兰贵嫔宫里多是些珍贵兰草,可比我阁中这些花花草草娇贵多了。”
岳望舒莞尔,倒也是,虽说积翠阁花木不少,但多是些寻常花卉。她捧起茶盏抿了一口,入口倒也香得紧,不过比起皇后宫里的茶,似乎少了点什么滋味,又说不上来。
陈才人道:“我这里茶只是寻常份例茶,跟皇后娘娘宫里可没得比,岳淑女将就着喝吧。”
这个陈才人,倒是个爽利人,岳望舒笑道:“的确跟我那儿的茶是一样的口味。”——她们这些低级嫔妃,喝的都是份例茶六安瓜片,谁也别嫌弃谁。
岳望舒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方才皇后娘娘挽留,才人为何不留下?”——皇后的意思,应该是想让陈才人跟二皇子亲近一二吧,可见其贤惠大度。
素来爽利的陈才人不由叹了口气,“我知道二殿下过得很好,我少见他,他才能过得更好。”
岳望舒笑了笑:“才人会不会多虑了,我瞧着皇后娘娘贤德宽仁。”
陈才人却努嘴道:“皇上一直嫌弃我粗苯,怕我教坏了二殿下。”
额,原来怕惹皇帝不喜啊。
“母子血脉之情,毕竟是人之常情。”岳望舒低声喃喃。
皇后心宽,倒是这位皇帝陛下心眼儿小得很!——岳某人忍不住啐道。
此时此刻,凤仪宫中。
夫妻、父子齐聚一殿,倒是颇有几分寻常人家其乐融融之态。二皇子虽则年幼拘谨,但见到父皇,还是难掩欣喜之色。
正叙说天伦之际,皇帝晏铮却突然冷不丁再一次觉得鼻子痒得很,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孟后神色一紧,露出关切和嗔怪之色:“春日天寒,陛下要多爱惜龙体才是。”
晏铮揉了揉鼻子,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莫名其妙总是想打喷嚏,他挥手道:“今儿一早,院令才请了平安脉,说朕无事。”
孟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用罢了午膳,二皇子辞别父皇母后,又麻溜去勤学斋读书了。
孟皇后打发了身边宫女,才道:“最近荣妃孕吐得厉害,人都瘦了,陛下若得了空,便去玉芙宫瞧瞧。”
皇帝晏铮点了点头,“知道了。”
孟后又道:“还有新晋的嫔妃们——陛下别嫌嫔妾啰嗦,哪怕是寻常人家纳进门的妾侍,也没有晾这么久的。贵太妃娘娘这几日急得胃口都不好了。”
晏铮揉了揉眉头:“倒也不是朕要冷落后宫,着实是前朝忙碌……姨母那边儿,朕会去解释的。”——这位贵太妃,乃是皇帝已故生母虞太后的亲妹妹,此番选秀,亦是贵太妃与皇后一同主持甄选的。如今新人入宫良久,却不得召幸,这位忧心皇帝子嗣姨母娘娘自是愁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孟后嗔笑:“陛下有空去跟贵太妃娘娘解释,还不如翻回牌子顶用。”
晏铮叹气道:“知道了!”——晏铮何尝不知,身为皇帝,膝下只有一子,是何等单薄?虽说成桢还算康健,但着实天资平平……
另一头,岳望舒在陈才人处蹭了一顿午餐,这才回到了乐安宫常乐堂,吃饱喝足的她本想美滋滋睡个午觉,不成想,却有客人登门。
“秦选侍?她来干什么?”岳望舒不由想到今早在凤仪宫,貌似秦选侍也看到她偷吃……啊呸,她那是光明正大地吃!
“请她进来吧。”
午后的常乐堂倒是温暖敞亮,花架上是两盆算不上名贵、但长势极好的含苞兰草。
秦选侍步履婀娜走了进来,岳望舒忽的发现,这秦选侍腰身很是纤细呢。
“岳姐姐。”秦选侍娉婷见了一礼。
正七品的选侍比她这个淑女低了两个级别,但同为低级嫔妃,岳望舒还是忙还半礼,客客气气请秦选侍落座。
这秦氏雪肌花貌,自是极出挑——好吧,此次入选的五人,论容色,都是顶尖美人。
听说,她们五个,可都是贵太妃和皇后精挑细选之后才留下来的。
皇后不消说,这贵太妃据说可是已故圣母皇太后的亲妹妹,也就是皇帝的亲姨妈!哦,对了,还是湘妃姑妈。
这后宫,一堆亲戚。
秦选侍红唇轻抿,她扫了一眼岳望舒身边的贴身宫女:“我想跟姐姐说几句贴心话,可否请姐姐屏退左右?”
岳望舒:啥意思?
虽搞不懂秦选侍想说啥,但她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忙吩咐小芙蓉去外室候着。
宫女才刚退下,秦选侍便低声问:“陈才人是极热络的,岳姐姐想必在积翠阁呆了许久吧?”
其实岳望舒如今这副身子与秦氏同龄,论月份反倒是秦选侍大些。但是岳望舒位份高,所以就成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