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和吕小九两兄弟正在黯然神伤,这时候张安急匆匆地进来禀报,说有张士诚的侍卫来报:十万火急,主公有请公子速到元军大营一趟。
张皓听到此话,和吕小九对视一眼,心中一惊,难道是张老匹夫那边出现了什么情况?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连忙让张安把使者叫了进来。
见到张士诚的侍卫,张皓连忙问道:“我父亲可有受伤?”
这名侍卫连忙说道:“二公子无需担心,主公虽然昨日连续作战,但并未受伤!”
张皓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但是这名侍卫看到吕小九,连忙说道:“吕公子也在,主公也让你一块过去!”
这下轮到吕小九不淡定了,昨日的血战在所难免,刀剑无眼,吕珍作战向来勇猛,难道是......不同于张皓和张士诚已经“破裂的父子关系”,吕小九是吕珍的独子,吕珍从小对其爱护有加,就算是现在,吕小九练刀的时候,吕珍也一定会抽出时间给吕小九喂喂招。
吕小九连忙问道:“我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侍卫想到吕珍挂着的胳膊,便如实说道:“吕将军昨日确实受伤......”
吕小九未等侍卫把话说完,脸色大变,没有理会后面侍卫的话,冲出门外,骑上坐骑,就向门外冲了过去。
张皓此时追问了一句:“吕将军的性命可是有碍?”
侍卫忙摇头道:“那倒是没有!”
张皓看了眼飞奔而出的吕小九,心道:“这孩子,跑那么快,知道路吗?”
然后跟侍卫说道:“那咱们赶紧走吧,别让那孩子迷路了!”
侍卫忙躬身应是,说完别两人两骑,带着数名护卫,向城外飞奔而去。
吕小九一边飞奔,双眼的泪水不争气地从眼中流了出来,顺着耳旁的风,飞在了身后,想着父亲曾经的种种爱护,吕小九痛彻心扉,只恨不得马上飞到城外。
果不其然,吕小九跑着跑着,茫然地发现,走的时候没有问去处,不知道该去往何地?元军围城,把高邮围的水泄不通,城外处处都是元军大营,那到底该往何处去?
张皓和侍卫最终也没有追上吕小九,用张皓的话说,不是输给了吕小九,而是输给了吕小九拳拳的爱父之心。于是张皓就留了一名侍卫回头给吕小九带路,他们自行也赶往城外。
来到城外元军大营,眼前的一幕把他彻底震撼了。一具具战士的遗体排列在空旷的土地上,一眼看不到边,这样的景象,无论是张皓的十六年的青葱岁月,还是梦中匆匆的三十年时光,对他的震撼和冲击生平所未有。
这就是战争,最残酷和血淋淋的战争,每一道将令,每一次的攻城,每一个战争环节都是要用生命去写就,如何妙笔生花的史书也没有办法描绘出其残酷之万一,更别提史书中只有的是那些冰冷的伤亡数字。
张皓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从嗓子里面跳了出来,看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容,就这样沉睡在冰冷的土地上,张皓想抬起手脚,只觉得手脚沉重,不听使唤,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
紧接着赶来的是张旭,和张皓一样,面对着看不到边的战士遗体,一双俊朗的面容脸色煞白,怔怔地站在了那里。
最后来的就是哭哭啼啼的吕小九,他无奈又赶回了王府,然后才赶了过来,虽说快马加鞭,但终是欲速则不达,最后一个赶到了元军大营。
下马后一边跑一边一遍遍地喊着“父亲”,其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看的站在那里护卫的士兵一愣一愣的,刚刚还看到吕将军虽然带着伤,但也是健步如飞,难道才这么会就已经伤重不治了?
吕小九双目含泪,来到吕珍面前的时候,倒是把吕珍吓了一跳,忙问道:“小九,何事如此伤心?”
吕小九看着父亲,虽然带着伤,但是神色如常,说话中气十足,丝毫没有有事的迹象,和自己一路上想象的惨状天差地别,心情激荡地看着吕珍,说道:“没事,父亲,就是来问问你中午回不回家吃饭?”
吕珍好气又好笑,但是看到吕小九刚刚真情流露,浓浓的关心之意,老怀大慰,过去揉了揉吕小九的脑袋,说道:“主公今日喊你们来去看看保卫我们高邮的英雄们,去吧!”
张士诚背对着三个年轻人,看着昨日还和一起出城的精兵健卒,此时安静地躺在那里,一眼望不到边。战争的残酷只有当这些冷冰冰的尸体陈列,才会让人感受的更加刻骨铭心。一将功成万骨枯,每次战争不外如是。
有些人是带着野蛮和杀戮闯进别人的家园,看上了别人家的值钱的东西。比如后世的鹰酱为了石油发动的各种侵略战争,有些人为了另外一些人活的更好,而选择从容赴死,比如后世兔子们在高丽那场惨烈的志愿作战。
这些将士有些是因为张士诚一句让他们能吃饱饭的诺言,有些为了自己在这片天地间能有一席之地,加入义军,结果壮志未酬,就永远沉睡在这片土地上。但也正是他们的牺牲,才让身后高邮的百姓转危为安。
张皓此时心智已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