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敛下眸看向自己的鞋尖,指尖反复的绞着衣服上的流苏带子,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小委屈。
“你不是说以后不管去哪都带着我吗?”
白衣男子闻言,顿了顿,眉眼微软,他倒是忘了她很没有安全感,是他疏忽了。
只是皇宫内觊觎月鸣的人不言而喻,他断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清玉这人佛口蛇心,谲而不正,这些年凭借邪佞妖术深得圣心,早些年前,他修道略有小成后来云鹫山拜师却被他师傅婉拒,心有不甘的他盗取了藏书阁内多本古籍,而后摇身一变成了蜀都的仙师,若是让他知道月鸣的剑灵现世,恐怕会对她产生不利。
他抬眼看她,纤长的羽睫在眼底投下阴影,眸里跳跃着光,他轻声道:“抱歉,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微风吹起他墨色的发丝,阳光下如雪的面庞几乎近透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
他很自然地拉过她纤细的手腕,指尖触到那微凉细腻的肌肤,宁之衍不疾不徐的往屋子里走,把人往椅子上一带,轻柔的音色补充道:
“不会有下次了。”
这句话像湖水中荡漾起的涟漪,让阿宁为之一振,她坐在椅子上,而他就站在她面前。
他们离得很近。
她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的雪松味,两人目光交汇之间,而他的神色里满是温柔。
“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语毕,阿宁白嫩莹润的耳垂上氲着一抹红,她悄然移开视线,眼神恰好落到一旁桌上的月鸣,而剑身正泛起一缕黑烟。
她伸出手,指尖才刚触碰到,那缕黑烟就顺着她的手消失不见,拿起剑仔细端详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阿宁抬起眸,一眼便看到他微抿的唇,唇下还有着一小颗略显妖治的黑痣,若不仔细一看还真发现不了。
“之衍哥哥,月鸣今天有被什么人接触过吗?”
宁之衍是站着,阿宁的面部表情一举一动皆被他纳入眼底,在听见她在这样问,敛起眉:“月鸣有异?”
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清玉的脸,但他没有触到,而月鸣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况且在场那么多人,他是如何做手脚?
“没有。”
阿宁摇摇头,或许刚刚那缕黑烟只是她的错觉吧,但在这之外,她也没有感觉月鸣有何异样。
在月鸣剑上的暗禁被阿宁吸收的第一时间清玉这边就感觉到了,他想的果然没错,那剑灵如今就在宁之衍的身边。
他在剑上下的暗禁是他机缘巧合下在一本古籍中所学到的禁术,也是这道暗禁才让他拥有如今的地位,只可惜他所学的暗禁只是初浅皮毛,控制一般的普通人是没问题,但像阿宁这样的百年剑灵,他还真不好说。
若是不成功他也只能另想法子,这剑灵他势在必得。
这几日阿宁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怪怪的,总是很疲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剥离她的力量,有好几次跟宁之衍下棋的时候都差点睡了过去。
宁之衍住的院子里有棵大槐树,春末时节槐花开的正好,馥郁的花香被微风吹到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女子靠坐在窗前,黑软的发丝垂在胸前被风轻轻带起,她打了个盹,眸光潋滟似湖水,乌浓的睫毛像扑着翅膀的蝴蝶,上面还有点点露珠。
阿宁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软绵无力,连平常爱吃的桃花酥都勾不起她的兴致。
也不知是怎么了。
“阿宁。”一道清越温润的声音响起,若是平常阿宁必然是欢快的起身回应,然而今天她只是懒懒的掀起眼皮,耸着肩膀,软声应了句。
这几天阿宁的状态明显的大幅度虚弱下来,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连带着月鸣都看起来暗淡无光。
“生病了吗?”
宁之衍低低开口,见人昏昏欲睡,他忽然靠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额头抵上她的额。
额头上温热的触感让阿宁讶然的睁大双眼,睡意一下子全部跑散,愣愣地盯着他几秒后。
垂下眼,最后目光停在他微白的唇瓣上,她悄悄地将手拂上他的脸,下巴微抬,嘴唇毫无征兆的贴上他的嘴角。
拉开距离后,她笑吟吟的道:“是甜的。”
宁之衍僵在原地,雪白的脸颊上爬起嫣红,他极不自然的偏过头,墨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弧扬起轻微的动作。
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心里的那颗树已经枝繁叶茂,他抿紧嘴唇,有些呆怔,似乎是在害羞。
……害羞?
他的这幅模样落在阿宁的眼里就是害羞,她往前凑了一点,双手环住他的腰间,笑眼眉开,像成功偷了腥的猫儿。
既然他都主动一步了,那礼尚往来,她怎么说也得主动两步吧。
她问他:“宁之衍,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被抱住的男子安静了一会儿。
他看着她,眸子里的微光氲散开来,冷白的手轻轻环住她的肩,清浅的嗓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