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可不知道,如今南边都传你是天下龙子下凡,住得地方都是腾云驾雾的仙宫。”秦楠夸张地描述,“阿凤晚上还悄摸摸打灯照我,想瞧瞧我这个龙子哥哥的脑袋上有没有两个龙角。”
“哈哈哈。”秦朔听得开怀大笑,心中感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六哥还是六哥,兄弟之间竟然一点不见生疏,心里的一丝遗憾也淡化了些。
“阿爹不愿意来,等我忙过这一阵,就去南边看望他。”秦朔心中将近日的政务梳理了一下,准备腾出五六日的时间去南边陪陪爹妈。
“嗯呢。”秦楠点头,“反正你放心,爹妈在南边过得不错,随心所欲得很,我这个山大王只有挨他们管的份儿。”
“前段日子,阿妈头发还返黑了。”秦楠便说便比划着,“就后脑勺这片,那日梳发,忽而发现白头发底下长出了一丛黑头发哩。”
“那真好。”秦朔听着秦楠的描述,嘴角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
“可把阿爹给吃醋坏了,说是有小伙子给阿妈送了花环。”秦楠继续说着南地的家长里短,秦朔上弯的嘴角一直就没有停下。
“等忙完这阵,我就动身去南边,正好和女王谈谈两国通商的事宜。”秦朔心里盘算着。
然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即便是秦朔也躲不了这一魔咒。
当他将手头上的工作终于梳理好,兴奋地让秘书给自己排好行程,调度好护卫队准备南下访问南越国时,南边送来了急信,信上是秦楠潦草的字迹,看得秦朔眼疼心颤。
“阿爹病重。”
这下子,秦朔什么也管不了了,只带着贴身护卫日夜兼程地往南赶路。下了火车过山路,翻过大山走水路,一路走,一路减衣物,等到终于抵达了南地,众人已然脱下了身上的绵夹袄,只着了一身细布里衣。
里衣是未经染色的燕麦白,远远瞧去一片素白,让人瞧着心里便想:这是哪儿来的一支奔丧的队伍?
前来迎接的秦楠看着心中也是一颤,待走近,不禁惊呼,“怎么这般狼狈?!”
秦朔苦笑,“一队人都是北边长大的,不知南地的冬季这般暖和。”秦朔走得匆忙,根本不及做好充足的准备,明明是一国之相,却如此狼狈落魄亮相。
“阿爹怎么样了?”秦楠命人去给北边来的众人准备合适的衣物,秦朔的心思却不在此。
秦楠叹气摇头,“不怎么好了,跌了一跤后人就起不来了,这几日脑子也混沌了,不怎么认人了,说话也咕噜咕噜的。”
“信都发出去了,小九你是第一个到的。”秦楠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阿妈呢?”秦朔又问。
秦楠道,“阿妈日夜守着,咱都劝不住。”
兄弟二人说着话就走到了一处竹楼,正是秦老夫妇平日里居住的院子。南地湿热,房子多是清凉透风的构造,四面皆是大窗,因而秦朔站在院外老远便能瞧见屋内的情形。
“阿爷啊,你怎么还不起床啊!你都睡好久咯。”一个七八岁年岁的小童撅着屁股趴在老人的床边,一会儿拉拉老人的手,一会儿揪揪老人的眼皮儿。
“小禾!别惹你阿爷!”秦楠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揪住小童的后领,像拎小猫一般地小童拎开去。
小童也不示弱,只见她双腿一瞪,腰部一拧,一个鲤鱼打挺就挣脱了秦楠的束缚。
“你是谁?你长得真俊。”小童一溜烟跑到秦朔跟前,仰着脸瞧他,“我要封你做我的王夫!”
“小禾,这是你九叔!”面对女儿的童言童语,秦楠苦笑不得,叉住小孩儿的咯吱窝拎起丢到外头,“外边儿玩去,阿爹和你九叔有正事儿!”
末了,秦楠对秦朔歉意笑道,“南边儿没那么多规矩,孩子都养野了。”
“没事,这挺好的。”秦朔自然不觉被冒犯,甚至觉得亲近,看刚才的情形,阿爹在南边至少过得不寂寞,有一群皮猴儿一般的孙儿们陪伴着。
“阿爹。”秦朔走到床边,轻声呼唤着,难以将眼前这枯瘦黑小的小老头和记忆中那个挺着大大将军肚的威武将军联系起来。
哪怕是老来得子,可因着勤练武艺的缘故,秦老爷子并不显老,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