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的夜晚依然亮如白昼, 凌霄宝殿的浅色帷幔被侍女放了下来，挡住一部分天光。
岚殊拿着一个小小的圆形食盒，一路走到凌霄殿后的紫宫。
路过殿外栽种的一棵赤色香桂, 树下是流着活水的栖鲤台。
紫宫殿门紧闭，岚殊伸出手轻轻叩门，“咚咚。”
高大的殿门从里吹开, 露出殿内一角, 里面是暖黄的烛光，岚殊拿着食盒走进殿内, 转身合上了门。
“……陛下？”
他转头在各处看了看，偌大的寝殿空无一人，岚殊走到靛青玉案边放下食盒。
“拿的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岚殊被猛地吓了一跳, 没忍住颤了一下。
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 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传到身上，岚殊不舒服的躲了一下, 然后又被抱得更紧。
他只好先保持这个姿势站着, 微微侧过脸问背后的人，“陛下去冬池沐浴了？”
“嗯……”昊天的声音懒懒的，一只手环着岚殊的腰, 一只手掀起案边食盒的盖子。
岚殊伸手把食盒往近处挪了挪, 好叫昊天拿得方便些。
“仙蓉糕。”昊天用食盒里的玉筷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你就用这个哄我，五岁小仙童都不吃这一套。”
岚殊也有点不好意思, 抬手摸了摸有点泛红的耳垂, “陛下觉得味道可好？”
“尚可。”说完他隐隐像感觉到了什么, 斟酌着问道, “这是你亲手做的？”
岚殊点点头, 这还是小雀红给他出的主意，“第一次做，有些不好。”
昊天松开环着他腰的手，拉着他的衣袖坐在窗边的紫竹榻上。
天宫的夜晚没有月亮，紫宫的窗边都挂着一层又一层的晴黛纱，天光透过窗子照到屋内如同朦胧的烟雨。
昊天懒洋洋的倚在榻上，一旁的岚殊颇有些正襟危坐。
“我想喝些酒。”
岚殊转头看他，“陛下，这时候已经该安寝了。”
昊天无奈，“现下你不让我喝，等你走了以后我还是会偷偷取酒来喝。”
“陛下的意思是以前经常这样做？”
“……没有。”
岚殊只好去取了些味淡不醉人的橙酒，被昊天嫌弃，“这也算酒？”
“那便不要喝了。”
“喝喝喝，总比没有强。”
昊天好似喝清水一般两壶酒下肚，伸手把另一边桌案上的仙蓉糕召了过来，“怎么想到给我做这个。”
“唔……雀红说，可以送些平时没送过的东西给你。”岚殊本来没想到可以送什么，但是路过天厨院的时候闻到了仙蓉豆的香味，就去试了试。
昊天抬脸盯着他的眼睛看，“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就只有这个？”
岚殊微微侧过脸，露出微红的耳垂，先是无声地张了张口，“我知道……陛下是因为我才对三太子生气的，我本不该这样为他求情。”
“但我并不是、并不是……”他转过脸看着昊天，“我并不是对陛下狠心，我一直是心疼陛下的。”
昊天愣了一下，随即没忍住笑道，“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这样的话。”
说出来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岚殊拿起一边的杯子喝了口茶，“咳……”
昊天却不肯就这么放过他，毕竟在殿上他的确是有些动了气的，于是抬手指了指仙蓉糕，“岚殊神官，你就是这么心疼我的？”
岚殊想了想，突然站起身端端正正的朝他行了个大礼，“陛下，是岚殊的错。”
昊天直接从榻上站起身，即便是赤着脚也比岚殊高上许多，他拉着眼前人的袖子，“我又不是要让你认错。”
“你总是这样……不解风情。”
听着耳边的抱怨，岚殊眨眨眼睛轻声开口，“嗯……时候不早了，那陛下安歇吧。”
昊天：……
………………
“好香喏，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