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问出口,乔谨川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黑眸飞快的闪过什么,快的她看不清。
他弯下腰,双手撑着藤椅的扶手,将她困在椅子里,静静的看着她,声音极淡,“这张纸上告诉你的?”
俞宝儿摸不清他此刻的情绪,他好像看起来就像平静的没有一丝风的海面,海面之下是汹涌的海水和深不见底的沟壑,藏着她看不透的东西。
莫名的危险随着他的气息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令她被动的萌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她没见过这样的乔谨川。
她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一边,淡淡的说:“不仅仅是文件,还有一段视频,在楼上的电脑里,你自己去看吧,看完给我一个解释。”
说完,将文件递给他。
乔谨川深深看她一眼才接过文件。
他快速的上下扫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小儿科手段。”
俞宝儿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乔谨川将文件丢在桌上,粗粝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宝宝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哪儿都不许去。”
然后抬脚离开花房。
他离开后,他身上的雪松香久久不散,好似在无形之中监督她。
俞宝儿缓缓闭上眼睛,抚摸着滚圆的腹部,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他。
眼前浮现起那视频里的画面。
那是一个酒店走廊的监控视频,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走进房间,五分钟后,乔谨川走了进去。
当时她震惊的几乎停止了呼吸,然而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乔谨川进去之后,一个身穿保洁制服的女人蹑手蹑脚的走到那扇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
她在偷听。
而这个女人,竟然是芳姐。
芳姐很快离开了,监控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脚步明显很急促。
她木然的看着监控视频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直到一个小时后,乔谨川从房间里出来,大概半个多小时那女人才出来,进去时头发是挽着的,离开的时候头发散了下来。
视频显示的时间是在晚上,那段时间她被妈妈接回了霍家。
桌上那份文件里,清晰的写明醉驾司机已然是癌症晚期,没有几天可活了,就在他撞死芳姐后的一天,他的银行账户里莫名被转入三十万现金。
这让俞宝儿想到时雨提到过,明明醉驾司机家中穷困潦倒却悄无声息的买了房。
俞宝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花房的,她只觉得卧室里憋闷的很,多呆一会儿她就要窒息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花房里,眼前是乔谨川为她亲手培育的珍稀兰花。
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思索了很久,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也许是证据链太完美的缘故,对方好像恨不得把“乔谨川出轨”、“乔谨川雇凶杀人毁灭人证”几个大字写在纸上丢给她,叫嚣着快看呀快看呀!
这反而让她很快冷静下来。
所以她可以等,等乔谨川回来,告诉她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大概十分钟后,他回来了。
身上的西装脱了,领带摘掉,只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衣,衣领第一颗扣子敞开着。
他太高,俞宝儿抬头看他。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乔谨川没有像平时那样,半蹲下来与她平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没有半分起伏的说:“视频是真的,我的确在你回霍家的时候,和另一个女人去过酒店。”
俞宝儿依然仰着头,夕阳透过花房的玻璃照进来咬她的眼睛。
她被咬的生疼,却倔强的不肯移开视线,静静的看着这个与她相爱了八年的男人,她四个孩子的父亲。
他嘴唇动了,可是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耳朵里翻涌着不知哪里来的海浪声,身下的藤椅开始摇晃,她好似回到了那艘小船上。
晕船的晕眩感来的猛烈,她俯下身猛地吐了出来!
她恶心的头晕眼花,恍惚间好似看到他慌张的脸,与那年站在海边目送她离开的脸重叠。
她又吐了,吐的昏天暗地,眼冒金星,海边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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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宝儿还没睁开眼,便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她进医院啦?
她依稀听到周围小声说话的声音,好像是白晓宁,另一个……是妈妈?
“别把乔谨川打死了,宝儿没发话之前他还不能死。”这是白晓宁在说话。
“以她爸的性格,至多给他留一口气。”这是妈妈。
打死乔谨川?为什么要打他?
短暂断片的记忆渐渐回归,她的心渐渐坠落,再一次尝到了窒息到胸口痛是什么感觉。
哎,她为什么要醒呢?
就在她努力再睡下去的时候,肚子里突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