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谨川走后,俞宝儿回到卧室里。
她闭上眼睛细细的嗅着,终于问道空气中遗留的那一丝丝雪松冷香。
也许怀孕的关系,她对他的依赖无形中又深了一些。
有家人在身边当然是幸福的,可他的存在总是不同的。
如果将她比喻成雨水,他便是开满了芙蓉花的池塘,若她是一枚雪花,他就是那座巍峨的雪山,用他有力的怀抱拥抱着她,承载着她。
他走了,俞宝儿觉得她那颗心也跟着走了。
霍氏庄园外不远处的大路上,衣衫凌乱的乔谨川晃了晃身子,扶着路灯,眼神凛然的盯着几步外的霍愉琛,气喘吁吁却气势不减,宛如一头刚打完架的狼王。
霍愉琛也撑不住了,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几十万的雪白运动裤早已沾满了灰尘,嘴角被挨了一拳,这会儿满嘴的铁锈味。
他突出一口带血的口水,原本凌厉的眼神却突然变得玩味,斜睨着乔谨川。
“你说,如果小宝儿知道你把我打成这样,还会不会睬你?”
乔谨川冷哼,紧紧的扶着铁艺路灯杆,早听说霍家三兄妹自小便由专人教授功夫,却不知霍愉琛这厮出手又重又恨。
他不像他大哥霍雍宁那样多少会收着点,霍愉琛方才招招欲置他死地,若不是他在X国那日均一次的暗杀中练就的身手,方才就算不死也要残废。
他的膝盖被霍愉琛踹了一脚早已站不稳了,可他的洁癖不允许自己像霍愉琛那般肆意的坐在地上,只能堪堪站着。
当然,他最在意的还是面子,不是他的,而是他家小乖宝的。
总不能让她这俩妹控哥哥认为他是个窝囊废,太丢脸!
乔谨川喘匀了呼吸,下巴微抬,“乖宝最懂事也最懂我,你尽管去告状,她如果信了,把整个宝**油送给你都行!”
“呵!”霍愉琛咧嘴邪气一笑,“谁稀罕你那个破油田,霍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又啐一口血沫子,恢复了些许正色:“我听说你前不久摆了齐云珲一道,胆子倒是不小,不怕给自己招祸?以齐云珲的手段,你的宝乔活不了多久。”
乔谨川淡淡的说:“不是只有他有手段。”
说完便强撑着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向不远处的车子。
霍愉琛撑着身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惠祺石油在建国初期便存在,在华国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你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想抢惠祺石油的龙头地位根本不可能。”
他的话成功令乔谨川站住脚步,他得意的说着风凉话,“我劝你趁早打消了娶我妹的想法,好好当你的乔家太子爷不好吗?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何必自讨苦吃?”
乔谨川缓缓转过身来,挺拔俊朗的脸上冷若冰霜,“你不会明白宝儿对我意味着什么。”
说完便抬脚离开。
守在车边的陈义靖急忙上前扶他,被乔谨川抬手拒绝。
“不用。”
他坐进后车座里,姿势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钝,待车门一关才咬牙皱起了眉,他的手缓缓抚上胸口,从牙缝里钻出一句:“回津市,我的肋骨可能断了。”
方才他看似没被占到便宜,可他到底要顾念对方是宝儿的二哥,面对如此身手强势的对手仅仅是防备是不够的,难免受了些伤。
陈义靖一听急了,“应该去医院!”
一旁的秦安夏无语的说:“你是不是傻,在津市就医怎么可能躲得过霍家的眼睛,你想让先生没面子吗?”
被媳妇熊了,陈义靖哦了一声,启动车子离开。
待那辆黑色劳斯莱斯不见了踪影,霍愉琛才捂着肚子疼的一脸狰狞,“混蛋敢对这个二舅子下这么狠的手!你给我等着!”
他活动着酸疼的胳膊爬上了车,看着远处位于半山腰的霍氏庄园却又笑了。
他回来了。
俞宝儿心里翻江倒海的想念乔谨川却无处宣泄,干脆去画室画画。
她让人将那副送给晓宁的玫瑰图暂时挪到一边,重新放了崭新的画板,面对着空白的画布将汹涌澎湃的思念全副付诸在画笔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虚无与面前的画布,她描画着底色,描画出他的轮廓,他坚毅的下巴,宛若高山般秀直高挺的鼻梁,他深邃的眼窝,微蹙的剑眉,和那双含着万般柔情的眼。
她魔怔了。
既然见不到他,就画一个他。
她答应过每年都会为他画一幅画像,那么,就从今天开始吧。
画室外,宁素心疼的看着沉迷再画作里的小女儿,她忍不住说:“算了吧?我们就认同乔谨川好不好?我怎么忍心看小宝儿这样!”
身后的男人将妻子拥入怀里,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小女儿,“就算我们同意,小宝儿和乔谨川也未必肯。”
一个为了像妻子和她的家人证明自己的能力,一个为了丈夫的尊严可以忍耐蚀骨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