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他认为合适的人选。方祥是其一,那魏庆,也是其一。
魏庆虽然是礼部,但其实钦差下去,代表的就是朝廷,所以从哪个部门下去……其实不重要,都有肃清虚舟官场的权力。
但刚才董文清的话,却直接将他心中两个人选就给打死了……方祥因私德有亏,不能担任钦差。和他互换小妾的魏庆……自然也会以同样的理由被反驳。
想了一下之后,左相又道:“吏部郎中白先正,
品格高洁,清正廉明,或可担此任。”
同样庆安帝还没说话,董文清又开口了:“臣认不妥。”
“白郎中的确品格高洁,清正廉明,私德无缺,为人钦佩。但臣认为,白郎中却并不适合担任此次钦差。”
“这又为何?”庆安帝好奇问道。
“众所周知,白家因家传渊源,最忠佛事,白郎中之女白佛心,更被誉为‘帝都佛女’。佛论慈悲,又论因果,白郎中也常亲身礼佛,可见具备佛心。但此次案件惊天,此番下郡,要彰显的是朝廷的雷霆手段,少不得要杀的人头滚滚,如此方可换得虚舟朗朗乾坤。而以白郎中之佛心,如何能行如此杀戮手段?便是白郎中愿意,以圣上之仁慈,又如何舍得让此忠臣,陷入天人之争?”
董文清义正言辞。
人群中,一清矍老者闻言似乎怔了一下,想了想之后,没有做声,目光从容而平静,当真有着几分静气佛韵。
他就是白先正。
庆安帝闻言沉默,片刻之后,轻轻点头轻叹:“的确,白卿温和圆满,有佛骨佛心。此番下郡,的确将面临极大杀戮,朕,也的确不忍心强令白卿下去。”
白先正沉默了一下,温润的开口:“臣,谢圣上爱护。”
场面又安静了。
又不行。
庆安帝再次看向了左相:“左相,可还有人选?”
左相这次沉默了。
一而再,再而三,即便再迟钝的人都已经看出了一些不对劲,何况是他?
他深深看了皇帝一眼,随即温和笑道:“臣一时也不知谁合适了……不如,圣上钦点吧。”
“右相?”
庆安帝看向右相杨文思。
杨文思自然也早就看出端倪,自然不会轻易开口,他轻轻摇头,恭敬道:“
臣下也无合适人选,请圣上钦点。”
庆安帝想了想,最终开口道:“兵部郎中‘左无思’,人品高洁,清正廉洁,私德无损,又为兵部郎中,可行雷霆手段……诸卿以为何?”
庆安帝话音刚落,顿时有人就开口了。
“臣认不妥。”
庆安帝低头看去,又是那吴文谦。
庆安帝表情依旧温和:“哦?如何不妥?”
“左无思可当不得圣上这句‘私德无损’的评价……臣听闻左无思之子于不久前一次酒后失德,在斐林郡一青楼与人因美色起了争端,继怒而杀人,事情在斐林郡闹的相当大。后来左无思以权镇压,又以大量钱财收买当地百姓,才将此事压了下去。这才并未传至都中。以权谋私,以势压人的手段左无思倒是玩的很溜,但私德如何无损?”
吴文谦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话音落地,顿时有人怒声道:“吴文谦,你休要含血喷人!”
“臣是否含血喷人,圣上若有心,派人前往斐林郡一查便知。”吴文谦没理会发怒那人,而是恭敬的对庆安帝行礼。
庆安帝则是沉默了下来,他看向满朝文武。
左相右相,平静的站在哪里,姿态始终如一。
而其他官员,除了左无思面色黑如焦炭,愤怒至极之外,其他人也都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整个宣政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方才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幕,其实是庆安帝与这些朝臣们的一次争锋。
结果,似乎是打平了。
左相提的人,被董文清尽数反驳。
而董文清,庆安帝提的人……被吴文谦这位急先锋也给顶了回去。
理由再如何光明正大,但究其根本就是……双方,都不愿意让对方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