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似是看懂了我的心思。
“你去后山是不是去找你娘了?”
我愣住了,爷爷怎会知道我的想法。
“有些事会让你知道的,但不是现在,你还小,应以学习为主,记住爷爷的话,再不许去后山,听明白了么?”爷爷的话有些严厉。
“对不起……爷爷!让你们担心了。”
“是爷爷对不住你呀!”听我这么一说,爷爷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忙扭头看向别处,抬腿便走了出去,此时他定是又到院子里抽烟去了。
每次家里遇上难事,爷爷都会偷偷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吸烟。
那年我九岁!
本以为家里怪事就这么过去了,一切都将归于平静,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才刚刚开始!
……
次年末!
天寒地冻,大雪封了山。
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放寒假了。
我们村不大,但也不小,整个村子大概有五百多口人。
只有一所学校,小学中学都在一排很长的平房内上课。
悠长的走廊一侧是一间间教室,另一侧则由红砖垒成墙,墙上共有六扇铁门,却无窗。
走廊内由于没有窗户,所以即便是大白天仍是黑漆漆的,教室里却是宽敞明亮的。
由于学校里没有供暖,所以天一冷下来,就需要学生背干柴去学校,各班老师会用这些干柴在炉子内生火给大家取暖。
由于我爹痴傻,即便是他上山砍柴,爷爷也不会指望他能挑起家里的担子,所以,只要是能上山,爷爷都会每天提前给我准备好第二天要带去学校的干柴。
若是路上能碰到个蛇啥的,也会抓回来给我爹泡酒喝。
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喝蛇酒可以医治我爹的痴傻,可我爹喝了这么多年竟都不见好转,爷爷却还是乐此不疲的继续砍柴、抓蛇。
这天早晨,我被彻骨的寒冷冻醒,冷的全身直打颤,坑上的余温早已散尽,窗外北风犹如狼嚎般呼啸,大概是爷爷奶奶还未生炉子,所以屋内才会这么冷,我便匆忙穿好冰凉的衣服下了炕。
见我爹躺在炕上睡的正香,我就没有叫他,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上学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挎上书包,走去爷爷那屋,竟也没瞧见人。
我正觉得奇怪,这么大的雪,都封了山,爷爷不应该去山上呀!
随后,我又来到厨房,冰冷的灶台了无生气,门口的那口大水缸早已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窗户白皑皑的,镶嵌着各种形状的窗花,却啥也看不见。
每日这时,爷爷都会把炉子生的暖暖的,奶奶都会煮一锅热腾腾的米粥端到我面前。
可此时,人都哪去了?
眼看着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我有些焦急,又有一些担心。
心想要不算了!说不定爷爷奶奶遇上其他重要的事情,这才没来得及告诉我。
我便打开碗柜,里面还有两个昨天吃剩的馒头,那馒头早已冻成冰坨,我便拿起一个,想着带去学校的炉子上烤了吃,也还不错!
我便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门被我“吱嘎”一声打开,屋外的狂风“呼”地一声便吹了进来。
可当我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却看到了让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情景!
我顿时愣住了!
远远的大门柱子上左右两侧各吊着两个人,面朝里,双目圆睁,面色惨白,口吐长舌。
这两个被吊死在门柱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爷爷和奶奶!
我疯了!
手里的馒头掉在雪地里瞬间就被大雪淹没,北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嘶吼声。
我拼尽全力奔跑过去,可由于雪太大,脚下一滑没站稳,竟一下扑倒在了雪地里,那雪险些没把我也给淹没了,我铿锵地站了起来,带着满身的雪,又跑了过去。
“爷爷!爷爷!你下来……爷爷!呜呜呜……”我踮着脚抱着爷爷的大腿使劲往下拽。
可爷爷却一动不动!
我又去拉奶奶,奶奶的一只鞋不知怎的竟掉在了地上。
我抱着奶奶的腿哭喊着,“奶奶,你下来呀!去那么高干啥呀,小心掉下来摔着你的屁股!”这是奶奶常常对我说的话。
奶奶露在外面的那只脚特别冷,冷的比冰还凉,摸起来硬邦邦的!
我忙解开衣襟,踮着脚让奶奶那冰凉的脚伸到我的怀里,希望它能不那么冰凉。
我哭着喊着……
邻居家的婶子听见我的哭声,顺着墙头踮脚望过来,直接“哎呀我的妈呀”喊了一声,便扭头就往回跑!
不一会,她就和林庆叔来到我家,急忙把爷爷奶奶给抱了下来。
这时天已亮,林庆叔守墓回来,该是还没来得及休息。
他们把爷爷奶奶的尸体抱进屋,婶子本想把我带走,以免心里落下太重的阴影,可我却死死的抱着奶奶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