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没有被人这么吼过，嫌弃过？
曲直不知道，在和顾言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以为她可以触碰到光了，却不记得，光的本体，是炽热的，会灼伤自己。
曲直觉得房子里的气氛有点窒息，她喘不过气，只好离开公寓，到处走走。
不知不觉，她又走到了那个湖。
自从上次掉湖后，她不敢再靠近那个湖。
于是，她绕过人工湖，来到一个有荡秋千的地方。
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异常熟悉。
曲直坐到了其中一个秋千上，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小欢，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咯。”
随即，一阵孩童的欢笑声响起。
“这是原主小时候，和父母来过的地方。”小7出来了。
“好久不见啊，你去哪里了，小7。”曲直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小7打着招呼。
“曲小直，我可以看到你的情绪指数，别笑了。”
闻言，曲直收起了僵住的假笑。
“我是觉得你的状态在慢慢恢复，然后这段时间去进修了。”
小7回答曲直上一个问题。
“你们系统都要进修？哈，感觉我真的像个废物。”曲直联想到自己，究竟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被人嫌弃，被人抛弃，还是被人肆意伤害。
她不知道。
为什么别人轻易做到的事，在她身上变得这么困难呢？
小7看着曲直有变严重的趋势，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下去，迟早穿帮的。
曲直暗自神伤，却瞥见了对面花丛，有长春花。
她离开了秋千，走向那片长春花的地方。
脑海里却闪过无数关于长春花的碎片。
“妈妈，这是什么花？”
“长春花呀。”
“妈妈希望我们家小欢，像长春花一样坚强。”
“人都走了，留着这些花干什么？”
“爸爸，不要。”
“你和你妈一样，都流着下贱的血液，给我铲了这些花。”
“喂，这什么破花。”
“这花有毒啊！”
“赶紧，踩碎她手里的花。”
“哈哈哈，踩她，踩。”
“我们回去要换鞋，这花和人，都有毒的，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脸，只有声音，小欢？谁是小欢？
曲直的头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她忍不住双手捂着头，跌坐在地上。
“不要，不要踩我的花，不要。”
她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哭，在求他们别踩她的花。
但是，没人理她，因为曲直听到了无数个脚踏声，落在花上的，还有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上？
不，是原主的身上。
这个场景慢慢地清晰了起来，那个女孩，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原主。
她倒在了地上，手里不断地将散落在地上的长春花瓣给扫进自己的怀里，那些人的脚从花上，落到了她的手上，然后是她的身上。
不知道多久，那群人离开了，嫌弃踩过自己的鞋。
原主缓缓睁开眼，看到了一双白色的球鞋，她的眼神接着往上一扫，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顾言哥哥，还没等她绽开笑容，却被顾言不耐烦和轻蔑的眼神打断了。
顾言不发一言，路过原主，就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曲直能感受到那一刻，原主心里的难受，像是心脏被挖空了，留下血淋淋的洞口。
为什么，这种痛苦，这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