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握了握拳头,没有像之前一样对曲直大吼。
他推了推眼镜,一脸温和地对曲悠悠说:“悠悠,现在也晚了,我帮你叫个车,你先回去吧。”
“可是,顾言哥……”曲悠悠依旧不放心,看了看顾言,又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曲直。
“不用可是了,刚刚你也听到,我和曲直已经结婚了,丈夫照顾妻子,天经地义,你就放心吧。”顾言脸上的表情很温柔,但动作却是送客姿势。
曲悠悠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门关上后,室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顾言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曲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且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忍受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看向早已走到她床边的顾言,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顾言的情绪也没有一丝波澜,但他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此刻忐忑的心情。
不过,曲直这时无暇留意这些细节。
“因为我不想玩了。”曲直说完,继续闭上了双眼。
顾言并没有因为曲直的话语而表现得气急败坏,相反地,他极为平静。
“你以为,我们结婚,是在玩吗?”顾言反问。
曲直听到这句话,轻笑一声,“我并不认为,你对我有感情。”
“确实,”顾言回答地非常爽快,“应该说,我对任何人和事物都没有多少感情。除了,我妈,”顾言顿了顿,“你不介意听个故事吧。”
此时,曲直听到了“妈妈”,她想,不会有人和她一样遇到了不负责的妈吧。
她没有回答顾言的话,听或不听,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顾言似乎知道自己得不到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妈妈和那个男人,哦,就是我血缘关系的父亲。”
“他们是家族联姻,自从结婚后,我妈安分守己,那个男人继续拈花惹草。”
“虽然他们不相爱,但我还是出生了。相比那个男人的冷漠对待,妈妈用她的温柔陪伴了我整个童年。”
“但是,那个男人,”说到这,顾言哽咽了一下,“他拈花惹草的代价,就是用我妈的生命。”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妈死在我面前,你知道一个人可以流多少血吗?我知道,是将我目光所及之处,都涂成了鲜艳的红色。”
曲直感受到了顾言的不安,她慢慢抬起了手,放在了顾言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我,没事。”顾言深吸一口气,“其实我知道,我妈是喜欢那个男人的,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因为只有藏起来的感情,才不会有被伤害的可能。她的感情没被伤害,但性命没了,留着感情有什么用?”
曲直缓缓开口,“是啊,只有藏起来,才不会被伤害。”
“所以,从那以后,我不再对人和事存有感情,在我看来,这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顾言抬头看向曲直,泛红的眼眶和曲直对视。
“但你不一样。可能同病相怜吧,几次遇见你,都觉得你好像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却又保留着难以察觉的期待。”
顾言将眼镜拿了下来,双手握住了曲直的手,“我有一种冲动,想把你留在身边的冲动,你就当我,忽然对世界有兴趣了吧。所以,求你,别离婚好吗?”
摘下眼镜的顾言,有另一种杀伤力,他的眼睛是多情的桃花眼,没有了眼镜的阻挡,泛着水波的桃花眼充满了魅惑。
再配上,顾言有意放低自己的态度,恳求的语气。
这谁顶得住?
纵是认为自己心冷面硬的曲直,开始动摇了。
“我,我今天累了,想早点休息。明天再说吧。”是的,曲直盖上了被子,选择了逃避。
她需要给自己一些时间,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控制好自己不要再像今晚一样,发病了。
但是,竟然被曲悠悠碰到了她去看张医生,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