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洲掀开车帘,盯着门口,看着阿福被那管事呵斥,又被两个小厢推了出来,心里的愤怒再也压不住。
”公子,他们不让我们进去,说是今天是他们家四公子纳妾的好日子,闲杂人等不许进去。“阿福委委屈屈地说。
”哼,纳妾,好啊,正好我要跟他们说道说道,我姐姐还病在床上,他纳的哪门子的妾。“
夏锦洲下了车,大步走到大门口,高声说:”忠义郡王府好大的排场,纳个妾也能这样宾客盈门,这是要昭告天下你们宠妾灭妻吗?”
门口来往的人皆停下了脚步,看向夏锦洲。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还略显单薄,但身形笔直,如一棵屹立不倒的青松。目光坚定又清澈,清俊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门口的管事一眼认出夏锦洲,嗤笑着上前,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夏家的小神童,夏二公子也是来吃我们世子的酒的?”
夏锦洲冷冷看了他一眼:“这酒 我可不敢吃,我姐姐堂堂忠义郡王府正经的嫡妻夫人,如今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吃了这酒,我怕是要遭天打雷劈。”
要遭天打雷劈的众人看着夏锦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今天来吃这纳妾酒的,自然不会是身份多高贵的人家。
正经贵族最看不上的就是所谓的妾室,跟奴才下人一样的人,也配他们来吃酒?
但想要巴结忠义郡王的小门小户多的是,有的是为了攀关系不择手段的人,哪怕放下脸面来给人家的妾室做脸也没关系。
一个长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不高兴地说:“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的得积点口德,我等不过是来吃顿宴席,竟被你说成该天打雷劈的罪过,也不怕折了你姐姐的寿。”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
有说夏锦洲恶毒的,有说说他没教养的,甚至还有人说他姐姐肯定也是一样的人,难怪世子会这般重视一名妾室,肯定是对做嫡妻的太过失望了。
夏锦洲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攥得紧紧的,恨不得立刻上去撕了这些人的嘴,但他牢记着今天来的目的,不能冲动。
“东方英琪呢,不敢出来,是想当缩头乌龟了不成?”
“哪来的小畜生,敢辱骂我儿。”一个尖厉的女人声音传来,门里浩浩荡荡走出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满头珠翠,一身绫罗的瘦小老太太,细长的三角眼,略高的颧骨,薄而紧抿着的嘴,即使保养得宜,也让人看着心生不喜,只觉得这人刻薄得很。
被一个年轻男子扶着,那男人倒生得不错,五官端正,身量颀长,穿着一身橙黄长袍,头上带着白玉发冠,表面上看来,也是一具不错的青年。此人正是夏锦洲的渣男姐夫,东方英琪。
身后还跟着一群男男女女,有老有少,皆是满身金光闪闪,就差把暴富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夏锦洲想骂回去,但他的教养让他一时无法开口骂一个年纪比她娘还大的老太太,只得看向东方英琪:“缩头乌龟,舍得出来了?还带着你老娘出来,是知道自己没脸了,让你老娘给你当乌龟壳了是不是?”
“好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小畜生,敢骂我儿,老娘打断你的腿。”老太太作势就要打人。
夏锦洲怎么可能让她打到,边躲边喊:“大家都来看看,忠义郡王家的老夫人有多不讲理,我好心上门做客,竟然动手打人。”
忠主郡王妃气得肝疼,一张老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唤。
“你,你,来人啊,给我打,我倒要看看,我一个做长辈的,还不能教训一个晚辈了。”
“慢着。”
夏柒月大喊一声,下了马车,快步走了过去。
众人只看到一个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走来,梳着简单的元宝髻,穿着一身普通的衣服,头上也只有两朵珠花,一看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装扮,顿时,好奇的目光里带上了鄙夷。
“哪来的贱民,也敢管我郡王府的闲事?”忠义郡王妃不屑地说。
夏柒月用极其冷淡的语气说:“我是夏公子的老师,也是他的长辈,我自家的长辈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动手了。”
郡王府几个主子面面相觑,一时搞不清夏柒月的身份。
一个年轻媳妇想到什么,说:“老夫人,前两年不是闹得挺厉害,说是夏家的小公子从青山书院跑了,去跟人学医术了,难道说的就是跟这个女人去了?”
众人恍然大悟,看夏柒月的眼神更加轻蔑。
提到这事,夏锦洲更气了。
本来他从青山书院逃跑去学医的事家中只有几个长辈知道,却不想姐姐回娘家时母亲跟她提了一嘴,被她身边的丫鬟学给了东方英琪。
那个丫鬟现在已经成了东方英琪的妾室,而他偷偷学医术这事儿在京中传了好一阵,让他爷爷跟爹娘都被人嘲笑调侃了许久。
好好的一个官家子弟,不走正经科举之路,去学下九流的医术,他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