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嫁人哪,就像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会过得好一些;赌输了,却有可能连命都搭上的。
甄大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都被男人活生生打死,边疆那么远,有个什么好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氏也担忧,去抓女儿的另外一只手,“二丫,你长得不赖,你爹也有了官身,给你说个好的婆家很容易的,你……和长生欠缺了些缘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甄二丫的面色白了白。
她勉强笑了笑,“奶,娘,瞧你俩紧张得,那北疆再远,它也只是个地方,坐船坐车,总能到达的,对吧?
况且,阿爹还在那边呢,我若是受长生欺负,爹的官职比他大,难道还压不住他?”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明白,她已作了决定。
“这……”张婆子撮着牙花子,一方面高兴包子一般软糯的孙女总算成长了,一方面又为她即将远行担忧。
李氏也知这闺女倔,一旦决定的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便不好再劝,只叹了口气,“丫头,你如今心都飞到长生身边了,我也不好再拦你。
只是,吴家不太满意你和长生的婚事,咱屋子被烧,他们也有份儿,可见有多不待见你。
若是知道长生当了官儿,怕又惹出什么幺蛾子来。要如何应对,你自个得仔细想好了。”
甄二丫垂眸,幽幽地道,“吴家那几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就是他们也参与烧我们屋子,这点太膈应。”
甄珠沉默。
如果是她,绝不会嫁到吴家去的。
这都还没过门呢,就被他们这么轻贱,还和别人一起烧自家的屋子。
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不说雪中送炭,最少不要幸灾乐祸吧?可他们偏就落井下石了。
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太恶心了。
她斟酌了下,道,“二姐,这嫁人呢,最好能得到婆家所有人的认可和祝福。如果不能,那你自己要有能压制住他们的力量,丈夫也要站在自己这边才行。”
甄二丫愣住。
她没有想过这些。
她和长生是互相看对眼,长生说服他家人,给她提的亲。她觉得自己比许多盲婚哑嫁的姑娘好太多了。
长生家里对她不满,但这不仅仅是针对她,几乎是这里所有婆家的通病。
媳妇娶上门是要被磋磨的,不然怎会有“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之说?
前些日子,她为婆家人烧了自己房子之事而心寒,一直郁结在心,但也没有反感到生出放弃这段感情的想法。
但现在听小妹的意思,像是让她不要嫁吴家。
这……
甄珠也知她对吴长生是有感情的,见她神色诧异,便说,“二姐,你是和长生哥过日子,旁人的态度,你可以不用领会。
但要看成亲后他是否向着你,能分家,才知值不值得嫁。”
不等甄二丫回答,张婆子便打了她一下,“傻丫头,长生有祖母、父母、长兄长嫂在,头顶着孝义,如何能分家?”
在古代,不孝是为世人所不齿的。
女子进入婆家,你是龙是虎都得趴着,让你去东,你不得往西,一个“孝”字压死人,真不是开玩笑的。
甄二丫也苦笑,“四儿呀,这世上能有几个男子如你的阿衍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你的?长生他,对他父母很孝顺,言听计从的。”
甄珠微微皱眉,“那就很难办了。你嫁入他家,怕要委屈受苦啊。”
“不怕。”甄二丫眼神决绝,“我之前纠结的是,我不想和他家人相处,心里觉得恶心。
可若是我跟他外放,三五年才回来一次,那我无所谓,我回几趟家,那些恶心的人都被我熬走了。”
甄珠一愣,随之竖起了大拇指。
“高见。”
张婆子也捏了捏二丫的脸颊,“想不到你这小脑袋瓜子,还挺聪慧。”
甄二丫咯咯的笑,眼里闪过寒芒。
大姐是活生生被男人和婆婆弄死的,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
甄珠让夜北把北疆将军的信转寄给白衍,让他回信,顺便捎上家人分别给甄怀礼和吴长生的信笺。
当天下午,里正到访。
一来便长吁短叹,“夫人哪……”
“打住!”甄珠伸手制止,“叔,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虽说我和白衍在一起,但我到底还没过门,我脸皮再厚,也有些不习惯。”
里正哈哈大笑。
“夫人,不,四姑娘是性情中人,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哪儿呀,是个人都不能免俗的。”
甄珠寒暄了几句,便开门见山的问,“里正叔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想着有求于她,里正的笑容多了几分讨好,“四姑娘,实不相瞒,这段时日青黄不接,许多人衣不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