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韩灵璐的讲述,沈千机的双眼越睁越大。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明白,韩灵璐为何会对她的皇女身份,如此抵触。
就听韩灵璐再度缓缓叙述。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十二年前讲起。
当年只有六岁韩灵璐,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
当年的皇宫,在她看来还是一团和气,当年所有皇子,都对他这个皇妹呵护有加。
而跟在韩仁和身边学习如何勤政,如何治国的皇太子。
是那个如今咳嗽不断,在溪风商会上用言语威胁沈千机的韩白运。
那一年,他还不似现在这般阴沉,那一年,他已在皇太子之位上,坐了整整七年。
当年所有臣子,对韩白运的印象格外统一,都认为他刻苦勤勉。
将来由他继任大统,必定是圣元王朝的又一代明君。
可正当所有人都如此认为之时,皇室内的和谐氛围,却在一夜之间彻底改变。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场朝会。
当今天子韩仁和,在一个明媚的春日,当着满朝文武百官面前,宣布要改立皇太子!
嫔妃所生的韩白运,将被罢免皇太子身份,由皇后所生的九皇子韩锐言,接替皇太子之位。
从那天起,一切就都变了。
温文尔雅的韩白运,自那一刻开始,便再也未
曾对他们兄妹二人露出过笑颜。
而自己那个一向谦虚腼腆的哥哥,也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即便是之前与他最亲近的韩灵璐,自那之后,也再不能看透韩锐言所想。
韩灵璐只觉的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和以往截然不同。
原本应该和煦温暖的春风,自那一年开始,一年比一年冰冷刺骨。
而周围人对他们兄妹的态度,也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让人看不真切。
这种让她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命中注定的那个夏天。
那一年,兰山先生按照惯例,从瀛洲来到了皇城。
已经十岁的韩灵璐,听说踏潮书院的院首智慧非凡。
于是她壮着胆子,找到了兰山先生。
她想知道,为什么每一年的春天,都变得越来越冷。
她想搞懂,为什么周围人的目光,会让她愈发心生恐惧。
当她对着兰山先生问出心中疑问后。
兰山先生遥望着天边,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雄狮盛年,而幼狮日壮。”
这句话,对于当年的韩灵璐来说,是在有些深奥。
直到一年后,她才想明白其中的含义。
也在那一瞬间,她对于所谓的皇权悚然而惊!
兰山先生的意思很明白。
当时的韩仁和正值壮年,对于手
中的权利不肯放弃分毫。
而韩白运,作为最年长的皇子,在皇太子的位置上坐得有些久了。
如果依旧找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恐怕再有三、四年。
韩白运培养的势力,就会彻底占据朝堂。
到那时再想阻止韩白运继位,显然会变得极为被动。
而韩灵璐的哥哥韩锐言,恰巧已经达到十五岁的年纪。
所以,他,就成了皇帝陛下阻止韩白运继位的最佳借口。
当韩灵璐把一切想通之后,她便对自己皇族的身份彻底厌恶。
除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争夺皇位。
皇家毫无亲情可言。
于是从那天起,韩灵璐便开始努力修炼,只求能尽早离开皇城。
终于在四年前,她成功离开了王都,加入了踏潮书院。
说到这,韩灵璐停下前行的脚步,目光直直地看向沈千机。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性子随和吗?”
此时的沈千机,已是汗透重衣。
原本他还觉得,自家在沈家早已见识过世态的丑恶。
可如今和皇家一比,沈家的那点明争暗斗,宛如儿戏。
随后沈千机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惊呼出声。
“你刚才说,一切不过是历史的重演!”
“难不成……”
说到
此处,沈千机突然惊觉他现在所在何处!
如此大声叫嚷,若是让人听见,岂不是要有塌天大祸?
于是他急忙举目观瞧,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贴在韩灵璐耳边。
“难不成你父皇腿上做的那个皇子……?”
韩灵璐对着沈千机微微点头。
“自从韩锐言继任皇太子之位,直到十四皇弟出生前。”
“再未有一位新皇子诞生。”
“那些在我之前出生的婴儿,都因为各种原因,意外夭折了。”
“我作为第十三位皇女诞生,而在我之后的十几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