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七年。
江戾双目忽然凝重，被这个名字给惊讶到。
倒不是说张七年这个名字多了不起，骇人听闻。
好吧，这个名字的确是了不起。
近三十年，是夏国经济飞速发展的三十年。
可以说，整个夏国的经济体，发生了一次大蜕变。
昔年的胡同小巷，皆变成了高楼大厦。
而江城市的这三十年，离不开一个名字。
张七年，前江城市市首大人。
这个人，用一个又一个的七年，将昔年不少老百姓都吃不上一顿饱饭的江城市，转变成如今的繁华模样。
如蚕蛹破蝶。
张七年，一个将自己一生都给了江城市的男人。
江城市百姓看他，唯有敬仰和崇拜。
少年时依稀的记忆回来，这个和和气气的张老，不正是时常出现在江城市电视频道上的张市首大人。
他惊讶的原因是，张七年这样清正廉洁的夏国官员，怎么会和一位地下世界的霸主，关系如此密切？
亦或者说，张七年的两袖清风，只是展现给百姓看的人设。
私下里的龌龊，只是不为人知。
“曹老大是想让我看看你的宽阔人脉，提醒我和你作对，就是在自取灭亡？”
江戾嘲讽道：“如果张老和你蛇鼠一窝，我不介意尝试将这位曾经站在江城市神坛上的人，拉下地狱。”
“非也，非也！”曹鑫眼眸中浮现如星辰般的睿智，“我敬重张老，但事实上他和我并不是一路人。他进入体制四十一年，执掌江城市二十八年。可以说，他是看着曹家帮成立，又无比希望亲手将曹家帮这颗……额，毒瘤给拔掉！”
“但是啊，就算他是张七年，也做不到。曹家帮能在江城市称霸三十年，至今屹立不倒，自不会没有原因。”
江戾：“所以呢？”
曹鑫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一颗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又回过头看着江戾。
“这个世上的颜色五彩斑斓，但归根究底无非也就两种颜色，一白，一黑。”
“阳光为白，国家昌盛，百姓安居。”
“阴暗是黑，各种各样的罪恶露出面貌，世人为了利益行铤而走险之事，杀人、放火、走私、黄赌毒……在这个阴暗的世界里，一切都显得肮脏浑浊。其实这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秩序……”
“一个国家没有秩序，将动乱不堪。一个城市没有秩序，那便会毫无法度。白面的秩序，由镇衙制定，无论高官商贾，亦或者贩夫走卒，都以这个秩序为戒！而黑面一样需要有秩序， 你觉得如果江城市的黑暗面没有了秩序，江城市会是什么样子？”
江戾不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畅谈黑白论？”
“这世上有官二代，富二代。而我曹鑫是比较鲜有的一类，黑二代！”
“我父亲曾经也进过军区当过兵，做过将领。但却得罪了人，被一撸到底，不止被革除了军职，还进过监狱。回到了江城市，我父亲他也没忘记他是一个军人，一身本事在身，却从未想过依靠这一身的本事谋利。我小时候，我家……家徒四壁。”
江戾沉声，“可你父亲，还是创建了曹家帮！”
“他被压迫太久了，活的也太压抑了。如果你能想到，曾经在一个军区做到指挥使的男人委曲求全的活了一辈子。竟然因为一笔高利贷，被本地的混混欺压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步。那笔高利贷，是借来救我妈的命！虽然没救回来。”
“高利贷天天逼债，父亲告到刑处，无人理会。又不能打人，怕将人给打死了再次进监狱，我和妹妹成为孤儿，孤苦无依。”
述说这段回忆，曹鑫很沉默。
然而沉默却是最大的情绪所在。
江戾相信这番话的真实性，因为他找不到曹鑫需要编造杜撰一个故事来诓骗他的理由。
只是……
“你父亲还是创建了曹家帮！”
曹鑫不可置否点头，“后来，父亲似乎明白了这个世界本就是肮脏不堪，也明白他这位被军区抛弃的人，不会有人替他主持公道。亦或者明悟了江城市需要一个全新的法则，才能让江城市变的更好。他加入了那个欺压他的高利贷公司，凭借以一当百的身手，很快就成为了老板的心腹。也是那一年，他杀了老板，成立……曹家帮！”
“我父亲很强，是江城市最强大的男人！仅仅两年，就扫平了江城市所有和曹家帮作对的地下势力，江城市的地下世界，从此开启了属于曹家帮的时代！…直到如今。”
曹鑫随意从石桌上将那包皱巴巴的白牡丹拿起，放在嘴里点燃，“有一点必须要承认，那就是从曹家帮执掌了江城市黑色秩序开始，江城市越来越美好。”
“前面我就对你说，张七年恨不得亲手将我父亲，将我逮捕，铲除曹家帮，但直到他退休，他都没做到。”
“张七年是一个好官，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