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他不在身边。 他平素不喜热闹,这满屋黑沉木的家具都见了红,只怕是此生唯一一次。 十世修得同船渡,百世修得共枕眠。 楚今安披上寝衣,赤着脚往外走,屋子的门半掩着,他就坐在春日庭阶上,一身白衬衫,背脊挺直,长腿微曲,不知在想些什么。 庭院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男人大半身形隐于昏暗的深夜里,霜白梨花飘落在他的肩头,又落在台阶上。 楚今安倚着门,出神的望了他很久。 忽而想到很久以前,久到快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旧日里,庭院的檐下,也是这般。 少年背着光,看外面的雪,时常一看就是半天。 天寒地冻,他身上拢着墨蓝色的鹤氅,辉煌却清沉。 而她在看他的背影。 那时尚不知道,以后会凤冠霞帔嫁给他,作正妻。 楚今安回过神来,笑笑,跨过门槛,赤足踩过春阶上的梨花,从背后抱着他:“四哥。” 他不知吹了多久的风,身上沾染了三分凉意。 “怎么醒了?”傅容珩回头看她,明月下,眉眼清朗闲散。 那双眼里有她。 乍起一阵穿堂风,吹过了旧时古朴的沉木家具,又拂落了庭院梨花雪,扑簌簌落了一地。 向北延绵九万里,是他眼中的山和海,变成她曾听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