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上去时,她看到上面的徽章,凝视许久,用手轻轻碰了碰,温柔的珍重。 梁商君顿了瞬,对他开口:“容珩。” 傅容珩应,挺淡,没闲聊,陪老人。 晚饭,三个人,四个座位,其中一个空荡荡,镜头往旁边移动,红木斑驳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张旧照片,黑白怀旧色,照片中的青年极为年轻,眼有山河梦。 事后,傅容珩深夜离开,梁商君追上他,脸色竟然在深夜呈现出异常的冰冷。 “你没忘的事,我也没忘。” “当年是我的错,我会赎罪。你如果介意,大可以对我开枪。” 前面的人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轮廓深刻晦沉,隐在夜色中,不言不语。 四日后,统领府差人过来,说是留声机修好了,让楚今安过去取。 楚今安甚是惊喜,应下来,次日起了个大早,白皙纤长的手指在衣柜中游走着,越过西式连衣裙,想起什么,最后,停留在一件白衬衫上。 远处的天光和煦,高空蔚蓝如洗。 楚今安到府上递了拜帖,这儿的管家还记着楚今安,愣了好久,推了推眼镜,道:“楚小姐这边来吧。” “有劳了。”楚今安看着管家鬓角上的白发。 府内肃穆又恢弘,没什么人气,扑面而来血腥的冷硬,路过偌大的靶场,走过九曲游廊,假山流水,管家知晓楚今安的来意,低声说了一句:“四爷就在书房。” 楚今安睫毛动了一下,嘴角没忍住弯起,漾开的弧度盛满阳光。 她今天穿了很干净的白衬衫,衣摆不规矩,凌乱感的下垂,双腿细而直,脚踝漂亮分明。 她比衬衫更白,看起来清清爽爽,像初恋。 楚今安敲开书房的门,两声,里面传来一声进。 书房偌大。 罗列了各种典籍文书,还有君事重案。 傅容珩背抵着太师椅,正跟面前人说着话,刚好逆光,他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冷漠的淡。 军服就慵懒的半披在肩上,里面的衬衫洁白如雪,扣子解开了两颗。 莫名的,落拓潇洒。 他抬头,看向她。 楚今安停在门口,等他开口。 “留声机在那,自己试试看。” 傅容珩说,下巴点了下。 声线清冽,示意。 “好。”楚今安点头,好奇的看到另一个男人坐在傅容珩对面,长相坚毅,双鬓半染风霜。 她在码头上见过,是他身边的副官。 两人应该在谈公事。 交谈声在书房中响起。 他偶尔的说话声淡漠严苛。 楚今安没打扰他们,走向留声机,有些欣慰,看来它在这待的很好,也不知道记不记得曾经的主人。 她待了一会儿,留神他们的谈话,余光能瞥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落座于山河人间。 楚今安有些无聊,弄了两下留声机,不小心调出了音。 一段熟悉怀旧的旋律,从留声机中流淌而出,将人拽回那个夏天。 是渔光曲。 只听一个音,楚今安就能听出来。 她一下子愣住,紧接着,心脏涌入什么微震的情绪,很难说,随着唱片的音乐声起起伏伏,发出震荡。 “看来周科手艺还不错。” 云淡风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把楚今安拉回现实。 她回头。 跟傅容珩谈话的副官不知何时离开了,书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稍显空旷。 楚今安笑,认真说:“应该给他加工资。” 他说该加。 渔光曲的旋律还在流淌着,是一场听觉盛宴,尘埃在光斑中浮动。 傅容珩看到她身上的衬衫,视线一如既往,注视着人的时候,浓烈又冷寂。 楚今安好像被他看透了心思,若无其事的问:“渔光曲的唱片怎么在这里,四哥找的?” “顺手。”他道,那双眼睛的眼皮薄,眼型又狭长,细看之下会发现眼尾有颗淡色的痣,很薄情的一双眼睛,揉入几分绝对的禁欲感。 “傅容珩!” 突兀的,书房外响起一道阴沉愤怒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寂静。 “我见我四哥,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没有四爷的命令,闲杂人等不得踏入书房重地半步。”警卫道。 傅·闲杂人等·景深:?!? 说好的兄弟如手足呢?这日子是半点没法过下去了! “滚开!” “您不能进。” 听着书房外的动静,傅容珩面色不蕴温度,惜字如金。 “让他进。” 楚今安皱了下眉,多少有些氛围被打破的不悦,又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 来者一把推开书房的门,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穿了身花里胡哨的花衬衫,颜色极艳,阴柔俊俏,只是此刻长眉倒竖,眉梢堆着深色天空的乌云,脸色实在阴戾的厉害。 “傅容珩!你凭什么让人撤了我在督察局的职务?!” 傅景深本来在里面混的风生水起,从中捞到不少好处,正在风光得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