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务车驶离了码头,海鸥嘹亮的鸣叫声越来越远了,仍然有某种振奋人心的力量,似乎也明白它所生长的地方再一次大获全胜,飞在空中的身影迅捷又有力。 楚今安回了楚家后,一见到父母就扑在怀里撒娇,小猫一样哼哼。 母亲笑她,“怎么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贯会撒娇。” 楚今安托着腮,眉眼间有女儿家的娇嗔,耍无赖:“我要一直当你们的小孩子。” 楚长宗推了推老花镜,在旁边笑着摇头,但眉梢放松,很受用。 楚家家风淳朴,她的父亲深爱她母亲,临到中年,越发爱重,也只有她母亲一人,他们更是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唯一的女儿身上。 她母亲原是江南人,后来嫁给了父亲,定居在北城,眉眼婉约,大家闺秀。 小时候,常给楚今安唱着江南的童谣,哄她睡觉,父亲便吃味起来,说你还没有给我唱过,楚母就笑,你又不是小孩子。 母亲心疼她舟车劳顿,让楚今安好好回房休息梳理一下。 这时家里的下人过来说,唐小姐来了,在侧厅候着,来探望楚今安。 “我还记得你以前跟唐小姐的关系最为要好,去见见吧。”母亲说。 “关系……是挺好的。”楚今安意味不明的说。 唐涵婷是北城出了名的千娇百媚的影星,拍的电影备受人追捧。 楚今安并不着急来见唐涵婷,哒哒的踩着高跟鞋,懒洋洋的跟下人说:“劳烦她等我梳洗片刻,不然不好见人。” 下人应是,转告唐涵婷。 侧厅中的女人,闻言点了下头,侧影影影绰绰,冷艳,媚,从风尘中华丽而出,刻在骨子里。 这一梳洗,就是一整个时辰。 楚今安四年没回来了,对自己屋内原先的那些东西还有些新鲜,把玩着东西,意外翻到半枚玉佩。 她挑了下眉,一个人坐在窗边,擦着半干的头发,窗外是落花的玉兰树,垂眼,摊开手。 午后的阳光和煦又温润,勾勒出羊脂玉质地的玉佩来,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腾,在光线下泛着盈盈光泽,映着纤纤玉手,静静地躺在手心。 从玉佩古老繁复的纹路和细腻线条上,隐隐窥见一种厚重的庄严感,静待历史。 但总感觉,还缺了些什么。 这枚玉佩还是她当初硬从傅容珩手里抢过来的,它还有另一半,两者合二为一,才构成了完整的玉佩图腾,龙凤呈祥,惊心动魄。 另一半玉佩,在傅容珩手中。 当时庭院深深深几许,年少的傅四爷被她扑倒在草坪上,白衬衫的领口微乱,棱角间还是少年人,只是言谈间已见后来漫长岁月中,镇守浩浩山河的冷情。 他那时被她扑倒,问她,“说不过就动手?” 楚今安当时只觉得他不想给,她偏要,压在少年身上,毫不顾及男女之防,礼节礼数:“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傅容珩。” 他瞳孔深,似不悦:“起来。” “就不!”楚今安骄矜抬起下巴,把另一半玉佩扔给他,“这一份归你好了。” 傅容珩呵了声,懒得与她计较。 后来楚今安只记得,他当时看了她一眼,就一眼,慵懒却寂寥,山川落眉梢,难懂,难测。 “算了。”他道,“给你了。” 声音被穿堂风吹过,飘散在空中,在那个春日,携了几分薄幸,雾里窥其三分情,雾过之后,独留一空城。 楚今安当时不懂,现在也不懂。 她抢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心思,只是单纯觉得好看,后来就搁置在箱子里了。 院里忽然乍起一阵穿堂风,席卷着凉意惊鸿吹过庭院,风声疏疏,落花有意。 是谁此生唯一纯白。 新欢旧爱,北城又添新颜色,往事知多少? 手心上的玉佩沾染了体温,变得温热起来,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楚今安这才将玉佩收起来,放在梳妆台下面最里层的抽屉里,唤了下人进来。 “我有些累了,不便走动,直接让唐小姐来我房里吧。” 下人:“……” 他感觉小姐好像是在耍人玩,但是他不敢说。 算了,小姐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耍人玩呢? 下人肯定点头,然后去通传唐涵婷。 唐涵婷在侧厅里已经喝了第六杯茶,喝的脸都快要绿了。 又一杯茶凉,她看着窗外的天色,脸一沉,直皱眉。 自从火了之后,从来没有人让唐涵婷等这么久过。 直到下人来通传,唐涵婷听到后,冷笑。 身为来自21世纪的现代女星,唐涵婷心中对这个时代,有种俯瞰的倨傲感,一个民国娇小姐,她没放在眼里过。 今日前来,她有重事要办! 唐涵婷往闺房走去,一路穿过清雅幽绝的游廊。 刚刚推开房门,一个软乎乎的身影就毫无预兆的扑到了怀里来,抱住了她的腰,紧接着是女孩子温软的声音。 “婷婷,你可算来了!” 唐涵婷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楚今安,不悦问:“我等你等了一个时辰,